江奉恩瞥开眼道:“我要回去了。”

陆岱景屏退宫女,“今日国宴,你该同我一道坐宴。”

江奉恩咬咬牙,“即便与你一同坐宴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之后总要回去的。”

陆岱景眼神中有几分落寞凄惨,又藏着阴狠,他紧紧抓住江奉恩的手腕,“就陪我这一次。”

“总该让他们知道我的皇后一直陪在我身边。”

江奉恩一愣,“可……可我不想让钟弈看到。”怕自己与陆岱景一同坐宴,只会让陆钟弈更加厌恶。

“他身体不适,今晚不会过去。”陆岱景便盯着他,又道:“国宴结束我便放你离开。”

江奉恩一愣,抬头看向他。

男人眼神眼中微微泛红,“我会叫安公公备好马车,送你回去。”

江奉恩最终听从了陆岱景的话,去焚室沐浴更衣。于江奉恩而言这宫装实在有些华贵了,通体的金白缎色,金线绣的凤凰,每一片羽都显得流光溢彩,又套上一件纱制的长外袍,衣摆处的花卉鸟兽更是栩栩泛光。

一头黑发吊在身后,戴上金制玉坠的礼冠,还要戴上说不尽的饰物,江奉恩只觉得整个人都重得不行。彻底打理好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他坐上轿辇,宫人将他抬起时才有了实感。他年幼时在宫中所见的那些皇子皇妃们便就是这么坐轿然后略过他。

那时他觉得新奇好玩,等自己坐上时内心却是被别的东西覆盖了。

宫人一路将他带去殿中,一簇王爷和朝中重臣陆陆续续地进去,江奉恩走到陆岱景身边坐下,又见一旁的太后。她看着江奉恩微微颦眉,眼中竟流露出怨恨的神色,但很快就转开了视线。

下面的人也暗自打量他,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倒是让江奉恩想起自己每次在赌场收金无数时众人探究的眼神。

江奉恩喝了口酒,扭头却见身侧的人也紧紧的盯着他。

江奉恩一愣,“我脸上有什么吗?”这样看着他。

陆岱景像是怔住了,半响眼神才慢悠悠地从他身上移开,“无事。”

江奉恩先前就与陆岱景一同去过宫中的国宴,这回与先前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他们的位置坐在了最高处,下面的人都要仰首看他们,恭敬、顺服。

江奉恩瞥了眼身侧神色淡然的男人,原来坐在这个位置竟是这样的感觉。

“怎么了。”陆岱景注意到他的视线。

“没什么,只是觉得……”江奉恩皱了皱眉,压下心头的怪异,底下歌舞升平,可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安,像是要发生什么似的。

忽地,案下有人握住了他的手,“安心赏乐便好,其他的人不必在意。”

江奉恩一愣。

当初陆岱景也是这样安抚他。

怕是从那时起,陆岱景对自己的心意便就像如今这般了。

“君后。”原本在打点行李的近侍突然过来,神色有些慌张。

“怎么了?”

那人俯身在他耳边道:“世子在您寝殿中,怕是得您过去一趟……”

江奉恩一顿,身侧的陆岱景扭头看了他一眼,“何事?”

“我……我有一东西落在宫里,我得去拿过来。”

说罢他就急急忙忙地俯身出了大殿。

人一走,陆岱景的眼神便变得冰冷,对着身边的人道:“跟过去。”

江奉恩拖着一身重袍大步往外走。

侍仆在他身后急急忙忙地道:“世子去寝宫时见到我们在收拾行李,整个人都变得不太对劲。”

“什么不太对劲?”

“就是好像很生气……有点……”侍从支支吾吾说不明白,江奉恩只加快了脚步,可还没到寝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