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黑色的桑葚果,吃进去的时候是什么颜色,吐出来的时候还是什么颜色。
人家狱卒送来的马桶是全新的,木料偏白。
屋子里的光线还行。
那一堆黑漆漆的呕吐物,不明真相的人看了别提有多恐惧了。
左文康看得腿都发软了,脑子里一时间乱成了浆糊。
磕磕巴巴追问:
“娘......娘子......你昨夜都......都吃了什么?肚子有没有痛啊?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甘明兰自己都嫌呕吐物的味道大。
转身回到炕上趴在包袱皮上直哼哼:
“我昨夜什么都没得吃啊,还吐了一夜,除了饿没什么不舒服的。”
“那,那这些是什么?”
左文康也不嫌赃污,把马桶拎到炕前,指着里面的一堆黑色的物体问道。
甘明兰看了一眼自己造成的乌龙,有些心虚。
脑子转得飞快,嘴上漫不经心道:
“哦,这个啊!我昨晚吐了一整夜,今儿早上有个狱卒婆子见我饿得很了,就给了我两把她刚买的桑葚果。”
肥仔一听桑葚果就坐不住了,早饭都没心思吃。
一个劲儿的喊着:“娘,娘,窝也要吃,窝也要吃。”
这一路上他吃了好几回,对这个果子爱得深沉。
甘明兰无法,只能去扒拉了下包袱,又从空间里偷渡了一大把出来。
左文康上辈子就出生在江南,吃过的桑葚果何其多?
这么长又这么大颗的果子,还是头一回见。
这具身体里的记忆也没有,还以为是人家成安府的特色。
肥仔是吃惯了的,抓起一个就往嘴里丢。
黑紫色的果汁随着他的咀嚼,从嘴边溢了出来。
他又吸溜了一下给吸了回去。
见孩子吃得香甜,果子数量也不多,左文康一颗都没舍得吃。
想到娘子说到的孕吐,又挂心了起来:
“不是都已经满三个月了吗?为什么还会孕吐啊?”
甘明兰无奈:
“我之前住的那间囚室里已经住了几个男人,他们在囚室里随地小便,这么热的天,里面的气味能好么?
我闺女乖得很,这三个月都没折腾过我,还是头一回有这么大的反应。”
听她这么说,左文康提着的心并没有放下来。
孕吐这种现象,有一就有二,一般人是前三个月反应最强烈。
他娘子这种后反的,也不是没有。
想了想,他低声道:
“咱家现在你的身体是第一位重要的,既然这里的牢狱花银钱能办事,娘子你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说!”
甘明兰没好气道:“那还用你说?现在这个小单间十两银子一日呢。”
她想看看这个外来户对银钱的态度。
边说边觑着他的脸。
却见对方眉梢都没动一下,仿佛十两银子就和十文钱一样,还一个劲儿的夸她这事办得好。
“我和儿子都跟着娘子沾光了!你也莫心疼银子,相公今后给你挣更多的回来。”
肥仔也含糊不清的表态:
“娘,娘,嗯......窝也能挣钱,窝五岁以后就去杀猪卖钱!”
在孩子认识的所有人里,就他外祖父是最有能耐的。
外祖父的能耐是啥?杀猪啊!
所以,他已经打算弃文(读书)从武(屠户)了!
甘明兰:“好好好,娘等着你和你爹爹给家里做贡献。以后你爹爹在边关给人写信挣铜板,你满了五岁就和娘学杀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