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姐笑道:“娘心痛他,说了我几句,爹反说打得好,叫了他去又教训了半日,无事不许他回俺们家呢。”

素姐笑道:“难怪小秋香见你们来,影子都不见。二弟也是做怪,好好的起这个心做什么?”

巧姐冷笑道:“还不是老三家妻妾和睦,小桃花奉承地三弟妹好,三弟到处张扬。兼哥就觉得朋友里落了他的面子,也想娶个体面的。可惜小秋香见了他跟见鬼一样。”

素姐叹气道:“我跟前这几个论人品都好,小荷花最有福气,生得不如她们几个,反倒教周师爷正经娶了去做填房。唯有小春香非要给九叔做妾,将来只怕与九弟妇有的吵闹。”

因素姐提到曹氏,巧姐就道:“可是那个县上开油坊的曹家?”

素姐点头道:“人前日来我也见过,看她待九叔那亲密样儿,不见得肯容妾地人。春香这个孩子凡事都好,只是这事上糊涂,那们说她,她自己偏不依,一门心思要跟了九叔。”

巧姐想起中午饭时春香与小九相对的情形,笑道:“他两个真真像两口子,站在那里金童玉女一样。曹氏我却知道的,去年她家大姐先是因早年订的亲那家人穷了,悔了婚另嫁了咱们家隔壁开米铺的吴家,她也常去耍。吴家的小女儿不喜欢她,两个人吵过几回架。曹老板听说九叔穷,也想替她另择配,人都说她泼辣,只有一个四十来岁的骡马店的老板肯娶她做填房,那人曹老头自己都看不上。说了几日也罢了。没想到九叔那样一个玉人,居然真娶了她。”

素姐笑道:“我看曹氏还好,跟九叔过了两三个月苦日子都没怎么样。九叔心里其实极心痛她的,这几日遇到好吃地。总不忘叫人送些回家给他娘子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小杏花笑着进来回:“九叔家那位来了,还有一大帮子人。前头烧了香,女眷们还要进来瞧孩子呢。素姐叹了气道:“只她一人来了见见倒使得。娘才睡着。都进来吵的慌。”

谁知薛婆子睁了眼道:“她们要来也是知礼,你都见见罢。”

素姐只得先梳头洗脸挽头发,方命请进来。那曹氏就与她娘家的母亲嫂子侄儿们前后进来,薛婆子拉了曹婆子地手与她问好,对坐了叙寒温。素姐见母亲拿出待新亲的礼节来。也是替她争面子地事,只得命人外间摆几桌饭,请崔姨娘与她两个儿媳妇来做陪。

曹婆子拼着一张老脸,壮着胆子来狄家,原以为最多留她花厅里跟那些女眷们一处吃饭,谁料居然在素姐房里摆酒,料女婿得狄希陈看中,就满面春风坐了薛婆子跟前数茄子道冬瓜。崔姨娘进来,薛婆子忙起来让座。曹婆子见人家穿地绸缎平常,以为是平常穷亲戚,拿了茶钟在那里喝茶。头都不抬一下,说话也不将人放在眼里。只事事奉承薛婆子。

崔姨娘本是狄婆子亲妹。老姐妹里头她最小,相家的家风向来女人强悍。以她为最。就是相老太爷相老太太到她跟前说话,还要陪了小心怕她发彪。此时教个村婆冷遇,她也不生气,坐了那里该吃吃该喝喝,倒叫巧姐跟素姐心里都提了一把汗。吃完了饭曹老太还不肯走,要在薛婆子与素姐跟前讨好卖乖,两个儿媳妇跟她女儿见人家都淡淡地,哪里坐得住,再三的示意,她的屁股却似拿了鱼鳔胶糊了厚厚一层,不肯在椅子上挪一下儿。

曹家带的几个孩子,吃过饭胆子都大了,在素姐房里穿进跳出,见了什么都要摸摸。素姐房里其实也没有什么金玉陈设,都是些竹木家伙,只墙角桌上摆了几个素姐在船上无事做的娃娃,本是素姐做了给小紫萱玩地。明朝人没有什么见识,除了狄希陈知道是玩具,旁人都以为是紫姑神,见小紫萱拿在手里都要夺下来。素姐只得将这几个娃娃收了箱内,今儿取出来也是想晚上烧纸时烧给狄婆子,因曹家人来了就没顾上。曹家一个女孩儿见了这样精致的东西如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