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桌子摸脑袋,半日才道:“难道又记错了,俺回头去问来富哥那几句怎么解。”

狄希陈受不了,伏在马背上双大笑起来,小全哥三个莫明其妙,明柏心思灵巧,小声道:“俺们回家问娘去。”

一行人跑马到了东城门,方慢慢进城到观音桥。正是晌午饭时,他家铺子靠街面另开了个大门,挤了足有一二百人拎着篮子等着买馒头。狄希陈挥手叫小桌子牵马带孩子们从后门进去先吃饭,独自站在道边看。

他本穿的是白孝布地长衫,又走了半天道儿满身是尘土。一个赶车地以为他是个落魄穷秀才,夹着半个馒头捧着大碗汤走来拍他肩膀道:“酸秀才,那家三个钱够你吃一天呢,快排队去罢。”

狄希陈将错就错问道:“大哥,真是三个钱?”

那赶车的笑道:“可不是,。到他家买二十个钱地馒头豆干,再拿个瓦罐装半罐汤回家,够吃一日了。俺们观音桥这边的人家这几日多不开伙了呢。”

狄希陈妆做喜欢的样子笑道:“那可省少下不钱呢。俺就回家拎篮子去。”从隔壁一家车马店前门进去转马棚,树荫底下几个脚夫围坐在一处。矮桌上摆地也是馒头豆干等物。狄希陈凑过去问:“这是他狄家铺子的?”

一个脚夫笑道:“就是他家的,先生此时怕是挤不上前?且过了饭时再来罢,那时人少些。”

另一个推他道:“哄他做什么呢!”站起来冲狄希陈行了个礼道:“俺们粗人就好说个笑话耍子,先生休怪。先生要买,从小门去他铺子里一样。那外边排队地都是我们这般粗人呢。”狄希陈道了谢从他家后门出来转过自家后门,小桌子接进帐房。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大馒头,还有几个炒菜,一大盆汤。小全哥跟小明柏却一人抱着一碗桂花圆子冰酒酿,眯着眼睛小口小口地吸。

狄希陈坐下来笑道:“连这个也搞出来了?”

来富在边上笑道:“今年的冰实在是不值钱,俺们想了许多花样儿,夫人说多少也让人家赚点儿,所以俺们家暑天只卖加了冰的桂花酒酿。”

煮茶不慌不忙拿了个掐牙填漆小盘捧了一碗酒酿送上来,狄希陈呷了一口。笑问:“多少钱。”

来富道:“大碗的三文钱,小碗的一文钱。”忙在柜上取了大碗和小碗各一个送上来给狄希陈瞧,那大碗比平常地海碗还要大些。小碗只比茶钟略大。

狄希陈看了看道:“有些贵了,卖的不好吧。”

来富笑道:“一日也能卖一百来碗。才卖两三天呢。只怕过几天就好了。”

狄希陈笑道:“二茶勺绿豆,二勺酒米。二两酒汁,加水冰了调和的微甜再送上来。”煮茶忙应声退下,狄希陈将那碗酒酿吃尽了,取馒头夹炒菜,尽力吃完一个,靠在椅子上道:“你们两个快吃。”

明柏取了一个馒头劈成两半,递了一半给小全哥,笑道:“俺们吃了两碗酒酿了,这大个馒头各吃一半罢。”

小全哥依依不舍放下碗接过馒头,对狄希陈道:“爹,俺们家学里暑天都是绿豆汤,下回叫他们加点酒酿,添两块冰使得不?”

狄希陈着摇头道:“不成,你们书读不成通成了小酒鬼,俺们义学名声可就臭了。”

小全哥忙低头啃馒头,一时屋子里悄无声息。煮茶拎着一个喜鹊登梅的大磁坛进来,后边一个媳妇子拎了一篮茶碗茶勺,来富接过,跟煮酒一一摆开。

煮茶笑道:“这绿豆汤是现买的,且将就试尝一回。”一头说,盛了头一碗送到狄希陈跟前,狄希陈尝了尝,比当年他在夜市里五毛钱一大杯,数得清酒米跟绿豆的桂花酿好喝多了,点头笑道:“就是这个味,一海碗一文钱。”

来富和众人吃了,都笑道:“味道又不一样,论本钱可少了许多。倒比酒酿圆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