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又住了两天,狄四日日上门要求见,狄九强一见是他,只拿了大棍子吓他。狄四对这个浑人却没法子,挨了两下跑去狄员外那里诉苦,狄员外道:“童奶奶跟我说来,三侄儿只是吃醉了,你到处败坏他名声。谁敢开门见你。”

狄四道:“三叔怎么只信他不信俺。他在成都任上就跟个小寄姐风流,不然怎么五弟花了一百两银买来的美人,双手就送与他来?”

狄员外教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方道:“你可是胡说,俺家素姐房里二三十个人。你又在边上站着,给他天大个胆子他也不敢怎么样。这事他可做不出来。”

狄四还在拿狄三偷了小寄姐强辩,童奶奶在后边冲出来骂道:“贼砍头的死人,别以为你做的那些好事人都不知道,俺就当了狄大叔面跟你对质。你说俺家寄姐偷人,没的让你戴了绿帽,本是俺女婿求了小陈哥正经娶来家,教你这臭粪嘴一喷,倒成了偷人,俺跟你拼了。”

童奶奶扯了狄四地衣裳用力一拉,半新的绸衫就裂了好大一道口子,狄四心痛的要死。他原本是二房妾生地,虽然老子做过一任官。无奈子女太多,他又是最大的那个,狄二老太爷也不甚待见他。死了更没多少家事给他,又娶了个比他能吃比他会花地娘子。两个四处打秋风。就这两件绸衫出来见人,此时叫童奶奶扯坏了。哪里肯依。

调羹捡了狄员外一件绸衫给他,他还另要了件夹道袍,才悻悻的冲童奶奶吐了口唾沫,蹭了相识人家的车去明水狄希陈新庄上混饭吃。

狄希陈在家几日见狄三狄四两个不来,方放心道:“宁可府里慢些儿收拾,我再留两个男人在家,你们在家收拾东西罢,七七那日烧完纸你就在家动身,俺后日带了儿子女儿直接去府里。”

素姐点头道:“就这么放过那两个人,我可是有些不高兴,怎么都要教训他们一顿。”狄希陈笑道:“我想了几日呢,自然是要收拾的,知县大人看了我的面子几板子就能敲死他,只是真下了手,倒教人家以为你真吃了亏,还是放一放地好,等大家都忘了,一跤叫他跌下去爬不起来,再不敢上咱家门来才好。”

素姐道:“不是怕人家说,我当场就大棒槌打他,家里只有两个守门的男人,又隔的远,到不好动手,你多留几个人也罢。府里的房子,先收拾出住的几间来,等咱们搬过去说。”

狄希陈便真个将府里的家人叫了两个回来,与自己带的两个都留在家里白天守门,晚上巡夜。

却说狄三在府里赌了几日钱,输得精光方摇摇晃晃去寻狄大,狄大嫂隔了门只说不在家,并不开门见他,再敲狄二家,狄二嫂更干脆道:“俺家没男人,不好放你进来,别处去罢。”

他无法只得去敲小九家门,小九前日揍了他哥一顿,胆子倒变大了,白日里寻了好大一根棒槌,又买了几大包粗针,拿半块砖头敲了一整天,改造成个针剌猬,迎着日头寒光闪闪,等了狄三两日了,见他来了,开了门就亮出来扑狄三而去,曹氏拦都拦不住。

狄三实不料小九这般强悍,唬得掉头就跑,掉了只鞋都不敢停下来捡,头也不回跑了两条街,当了身上一件夹袄,雇了头驴灰溜溜回绣江去了。

小九教曹氏拉了后腿,埋怨道:“你拉我做什么,今儿不好好叫他尝尝我九爷的厉害,他就不知道长记性。”

曹氏夺了长刺的棒槌笑道:“吓吓他罢了,真这么一棒下去,扎几十个眼倒没什么,他拿住了去讹你就划不来。”说罢拿了石矶子上敲了两下,刺猬地刺就掉了一半,再敲两下,还是一根棒槌。曹氏拿条帚扫了道:“可惜这些针,够我用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