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时候,吐字沙哑而生硬,像一个刚开始学说话的人,好似这些话他在腹中编排了很久。
一个人,孤独的,在充斥着消毒水味儿的病房里,在一个一个难眠的深夜里,编排了很久很久。
夏知不知道这些,但他下意识的觉出这是一个谎言。他会觉得这是谎言,不是因为这个哥哥说话的语调,也不是因为他沙哑的嗓音,泛红的眼睛,而是因为,他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好像并没有忘记那些难过的事情。
他明明更加难过了。
但他偏要如此。
年幼的夏知并不明白执念是一头如何凶猛残酷的野兽,它蛰伏在理智和情感的牢笼中,睁大了一双猩红的眼睛,反复从笼子的孔隙中盯着被它利齿尖牙撕咬碎裂的尸骨,它流着伤心欲绝的眼泪,又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继而发疯般撕咬着他的牢笼,任由牙齿碎裂,利爪渗血,它屡战屡败,但可怕的是,它从不气馁。
但它又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又懂得这般既要又要是多么的厚颜无耻,他心中的枷锁沉重,但他偏偏要带着前世伤心欲绝的镣铐死死盯着猎物,任由心脏被其勒得鲜血淋漓他不觉得痛苦,如此反复自我折磨,反令他拥有赎罪般的凶狠的快意。
……
张意书说:“呀,可是要门票的。”
夏知说:“那个哥哥说,我们去玩的话,可以不用的。”
他说:“还会有人接我们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