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一眼,很快又收回眼光,冷着脸抹布丢进水桶里,溅起暴躁的水花。

老院长心中奇怪武斗怎么知道这件事,许是星澜曾对他提过吧。她顿了下,才继续说道,“后来,星澜被一对夫妻收养过,手续什么的都办好了。但是没多久,他被那夫妻脸色难看地退回我们孤儿院了,怎么劝都不愿意继续领养……关于这个,我也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院长一把拉住武斗的手,枯瘦如枝的腕子此刻意外的有力,眼里闪着泪光,“星澜是个好孩子,考出去之后还始终念着回来看望院里的大家,这栋小破楼这么多年还能坚持下来,都是靠那孩子撑着。我太熟悉那孩子,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内里最是敏感,很难获得安全感,上学时跟人不温不火地保持距离,交不来一个贴心的朋友……我看得出你喜欢星澜,且星澜肯带你来,对你便有份特殊。老妇我到这把年纪,没什么了不起的愿望,就希望你能对那孩子好一点,别再让他孤独下去了。”

武斗满脸郑重地回握住相当于南星澜亲人存在的老院长的手背,“我发誓,我会拼尽全力对他好的。”

在这温情到足以拍成电影的一幕中显得格格不入、全然被排斥在外的司以铭阴沉着脸,转身关门离开。抿着薄唇隐忍怒意的身影恰与迎面走来的南星澜擦肩而过。

南星澜因前几天打进账户里的巨款而对司以铭的态度好了不少,都不觉得对方恶毒了,只觉得是人美心善的衣食父母,连忙回头追上,关心地问,“司总,您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身体不舒服吗?院里有位医护员……”

解除婚约还在艰难进行中,南星澜却已和别人相约往后,司以铭指甲掐入掌心肉里,渗了血,钝钝的疼,远远比不上心中的不是滋味。

司以铭停下脚步,低头注视着南星澜的脸庞。这一周以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寻到独处时机对南星澜告白,为迟迟不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而道歉,请求青年再给他一个机会。

可是……司以铭难得得陷入迷茫、不安之中,他真的能让南星澜喜欢上自己、从现任男友武斗身旁抢回南星澜吗?

情愫郁在心头,不敢开口。

“我……没事。”司以铭咽下喉中的苦涩,狼狈转头,大迈步离去,好似只因南星澜一个担心的眼神便落荒而逃。

南星澜耸肩,不再管忽然抽风的老板,径直进到房间,将洗好的果盘放在桌上,一脸热切,“武斗,老院长,快来尝尝。这是我们院里种的大西瓜,孩子们天天去浇水,梦里都盼着成熟,今天才舍得摘下来切开呢。”

可惜金主爸爸本人匆忙离开,是享受不到这份“孝心”了。

从孤儿院出来,南星澜和武斗开车到最近的商业中心简单吃顿烤肉,再看场电影便回家。

一上来就是一场精彩的打戏,可武斗却发现坐在身旁的青年有点心不在焉,垂着眼睛,视线虚化得不知落在何方,想着心事。

“你在担心院长奶奶的风湿吗?”武斗握住南星澜的手,安抚道,“下次我给奶奶带几盒药效不错的膏药过来。”

南星澜猛地瞥见单佐的错觉中回神,对男友勉强地干笑,反握紧武斗的手,掩盖心虚,“嗯,麻烦你了。”

他同小孩子们在草坪上玩耍,捡球时透过爬山虎挂满的栏杆隐约见到飘过的衣角,一道疑似单佐的影子瞬息飘过,吓得南星澜身冒冷汗。

“不麻烦,都是一家人。”武斗状似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电影上,实则偷偷打开手机。

那天车内,南星澜答应他的表白太快、太干脆。

到现在依旧让武斗摸不到真切的实感,同青年以男友相处的每一秒都好似漂浮在空中的梦。

一不小心就会踏空惊醒,睁眼后落得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