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划过下眼睑,隔开血线。破了洞的脑袋坠落着染血洁白床单,彻底晕过去前,我满意地看到这场强迫戏码走向失控。

自那后,一块巨大疤痕横亘在我的脸侧。

然而,高强度压力环境的激化作用下,蛰伏体内深处的副人格还是日益强大起来。他是阴暗、暴戾等负面情绪的具体化身,是我无法控制的存在,刺入我的心脏中、并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出嗜血的、破坏的欲望。

然而,作为主人格的我发现,他的脑海中拥有无穷尽灵感,当我交出身体的主动权后,他握上画笔,轻易便能奔泄出撼动心神的抽象派画作。

我的父母对此欣喜若狂,一把将我藏起的药物丢入马桶,并拒绝了机构精神科医生提出的治疗建议,一幅幅作品输向他们名下,或斩获奖项、或拍出高价。

想见他……

想要回到小玫瑰身边……

这是支撑我在地狱中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

我开始配合机构人员们的矫正,获得他们的信任,暗自收集好一切证据,夜深后趁着监视员巡逻的间隙悄悄磨利剃须短刀。

胜诉那天,我挽起洁白的衣袖,露出的手臂,乃至其下到胸口的肌肤上,密密麻麻的伤疤如蜈蚣般蜿蜒、缠绕,仿佛一截腐朽枯败的古树,丑陋难看。我拿起镜子,倒影在无暇镜面上的男人只是个容颜半毁的癫狂疯子。

父母,啊不,那对夫妻仪态尽失地疯狂辱骂我背信弃义、养不熟的白眼狼,而我膝盖交叠,脑子里想的却是:

我现在的模样……一定会吓到小玫瑰吧?

接下来的半年里,我不计一切精力和金钱的成本,终于找来技术最好的整容医生为我开动手术,由此才得以貌美的面孔重新出现在小玫瑰面前整形的参考则是他最喜欢的几位男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