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状态,听到一阵皮鞋的声响,悠悠无力的睁开眼,发现白霁已经站在床头,弯身正写着什么。

病房的灯只开了一半,光线不是很强,但足以看清白霁,精干的秀发几缕垂在眼帘,冷漠的眼眸被金框的眼镜衬出几分斯文,高挺的鼻梁显得五官立体帅气,优美的下颚线勾勒出男人成熟的轮廓,洁白的大褂穿在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的生人勿近。

一如四年前的一样优秀,少年终于长成了男人。

白霁也发现人醒了,有条不紊的写完床头卡,将钢笔别回大褂口袋,单手将卡挂回床头。

例行公事的问道“感觉怎么样?”

“浑身疼,头晕,难受...”尚格没有精神的看过去,头搭在枕头上,从嘴里病恹恹的说出自己感受。

“最近是不是停药了?所以才会突然发病?”

男人颔首,轻轻点动脑袋。

白霁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再说话时,微微软了口气“鸡尾酒疗法相对而言可以有效的控制病情...”

“可是会很难过”尚格无力的抢过话头,歪着脑袋,眼睛幽暗的望着白霁“我吃了一年多,一次要吃十几颗,每天都想死。”

鸡尾酒疗法是一组HIV的联合抑制剂,因为效果不错,所以在国内也比较常用,也因为相对安全,逐渐成了首选药。

可毕竟是药物,它疗效虽好,但副作用却比较大,吃过后,身体会出现头晕、目眩,甚至呕吐、腹泻等症状,因此不少的患者,都十分抗拒。

“吃了那个药之后,我根本不能正常生活,还要每天都活在死亡的恐惧里。”

暗青的脸色裹着一层白霜,虚汗淋漓不尽的打湿男人的病号衣,凹陷的脸颊上,滑落尚格一道道的热泪,他无奈又自嘲的说着。

白霁之前在门诊的时候也曾听过这种话,甚至有人当他的面自残,但都不及尚格今天给他的冲击。

HIV的杀戮已经长达三十多年,它从一开始的雏形病毒,到现在变异后的逐渐完善,无数人都因此而丧命,许多的科研人员都束手无策,可想而知艾滋病有多么的难缠,从潜伏期到开始破坏人体的免疫系统,人类只能治标不治本的去抵抗并发症,却不能斩草除根。

白霁沉默许久,身上的白大褂与病房逐渐融为一体,半响,才道“退烧后,给你换几个进口药,副作用会减轻一些,用药量也会减少,但是要定期复查,看下效果。”

男人的话语低沉,声音不大,却震得他五脏发疼,尚格眨着湿漉漉的眼睛,艰难的起身,向人颤巍巍的伸出手“白霁”

白霁看清人的意图,大步走到床边,接住人的手,大概是因为发烧,男人的手心发烫,多年前那个温柔的男人,如今竟然被蹉跎成这幅模样。

握住男人的手,将人细心的放平,并未说话。

“为什么不问我,怎么染上的?”尚格望着近在咫尺的人,问道。

这点,白霁倒是没考虑过,HIV的传播途径就几种,他是医生,也非常忙,所以根本没时间去揣测病人的感染源。

握着男人滚烫的手,白霁垂眸望着瘦弱无骨的身躯,冷峻的脸庞一如往常道“配合治疗,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尚格抽噎的哭出来,眼泪砸在被子上,晕开一记深色,无力的手臂爆起青筋,紧攥着白霁的手,久久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