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聪正在回信息,被惊天动地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从哪发出来的,举着手机琢磨是不是外面出了什么事故,想站起来去窗口围观一下。
他脚还没动,就看见万林生腿上带着一片大小不一鲜红的点往客厅走。
陈海聪倒吸一口气,扔下手机朝他走:“你怎么了?”
万林生红着眼睛,像失去知觉一样,拐杖变成了称手的武器,看见什么砸什么。
陈海聪看着心惊,他从没见过万林生这副样子,跟在后面想拦又怕惹得他怒气更盛,还得伸手拦着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飞出来的不明利器:“林子林子……你你你,你先把拐杖放下!”
“哎呀,不对!你冷静冷静!”
万林生红着眼,陈海聪比划了几下,想从后面把人抱住,但他们两个体格差不多,他没信心一下把万林生抱起来,又怕没抱好再给这个伤痕累累的病号来个二次伤害。
一路砸过来,各种小家电就不说了,电视屏幕被砸了几个窟窿,空调外壳裂着大口子,茶几上一个刚用了没多长时间的投影仪被摔得稀巴烂,还有小收纳盒里各种零七八碎的小东西铺了满地。幸亏柜子上面摆的东西不多,不然现在就得全都在地上躺尸。
等他发着狠扯了一通沙发套再次举起拐杖要砸向餐桌的时候,陈海聪终于找到机会一把攥住了拐杖,向下的冲击力顿时震得他手臂发麻。
“你他妈闹够没有!”
万林生喘着气,爬满红血丝的眼盯住陈海聪握着拐杖的手,陈海聪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怕他理智全无,扭头去厨房抽把刀剁了这只手。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万林生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嗓子哑着声音发颤:“门他摸过,地板他走过,沙发他坐过,床他躺过,我是不是要把整套房子全都砸了重新装修一遍?”
万林生吸了一下鼻子:“连我这个人他都上过,他怎么不把我也带走?”
陈海聪叹口气,万林生现在的样子让他心疼又难受:“他……你让他能怎么办?”
“他太狠了。”万林生的眼泪终于止不住了,他用手抹了一把,“太狠了,海聪。”
万林生的鞋和袜子上挂着不少细碎的玻璃碴,陈海聪干脆全都给脱下来装到一个袋子里扔掉。
腿上的石膏沾了各种各样的酱料汁,尤其是番茄酱还有辣椒酱,红得惊心动魄。
擦是擦不掉,陈海聪找了把小刀把表面颜色深的刮下来一些,让石膏看起来不那么瘆得慌。
处理完人,面对一屋的狼藉,陈海聪叹口气:“我还是叫保洁来吧。”
等人来的时间,陈海聪把客厅简单打扫了一下。厨房里调料全,加点火能上一道爆炒厨房,他没敢动,怕越扫越热闹。
“明天把咱那包间留一间。”万林生突然开口,“请我们家人在一起聚聚。”
“哦,行。”陈海聪把地上的玻璃碴子封在一个纸箱里,按万林生的嘱咐用胶带贴好,写上“碎玻璃危险”,后边又加了几个大感叹号。
“都叫谁啊?”陈海聪把纸箱放在玄关,拍拍手说,“十人那间够吗?”
“把两桌中间的隔断打开。”
“没有了,周末只剩一间十人桌了,弄不好最后那也订出去了。”陈海聪掏出手机,“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那就下周端午节。”万林生靠着沙发往窗外看,“过节请家里人吃个饭。”
说完万林生就分别给他们这辈的兄弟姐妹们发信息约时间,再让他们通知各自的父母。
那天以后,万林生没再去爸妈那儿住。他有时间就检查一下屋里的角落,看看张东桥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除了石头的玩具,毫毛没剩。
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