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了高架桥万林生才往下踩了点儿油门,把车往酒吧一条街开过去。
这条街在这个城市很有名,年轻人几乎都知道,但万林生在今年之前一次也没来过。
十年前这里还没有那么火,后来火起来,万林生已经不能喝酒了。
以前曹小山撺掇过几个人来这儿凑热闹,万林生不想坏了大家的兴致,没说什么,倒是陈海聪不愿意,说不想让一个喝牛奶的窝人堆里看别人醉生梦死。
一个月前,从万林生第一次踏进酒吧的大门开始,他就明白这里为什么能吸引这么多人了。
嘈杂的环境,鼎沸的声音。
门外是现实,门内是任自己臆想的虚幻。
今天这家生意火爆,万林生提前了一周预约。
这些店,像他这样独自来的很少,他又不愿意和别人凑在一起,一般就是订卡座,不管自己能喝多少酒,都要配合氛围,五花八门喝的吃的摆满一桌子。
这个酒吧很大,中间没有遮挡,坐在任何一个位置都能看清舞台。
万林生要了中间靠后的位置,到舞台和舞池都有些距离,既不太吵,又能让他跟现实世界剥离。
现在唱歌的是个女歌手,看起来年龄不大,长发娃娃脸,穿着一条利落的长裤,开口是微微沙哑的中音,很反差。
如果没有鼓噪的配乐,万林生觉得她清唱应该更扣人心弦。
今天的酒度数比以前喝得要高,而且后劲有点儿大,几口下肚,他就开始头重脚轻,胃里跟点了一根要着没着的柴火棍一样。
万林生起身往卫生间走,迷迷糊糊刚拐过通道就撞到一个人。
“对不起……”万林生低着抬手搭上对方的肩,撞到的可能是肩膀也可能是锁骨,拿不准他就打算横向全拍一遍。
刚拍了两下,手腕就被一把握住了:“哥,真是你啊。”
为了配合整体的氛围,这里的光线也不算好,万林生眨眨眼才对好焦距,逐渐看清了眼前的人。
“祁扬?”刚才劲不小,撞得有点疼,万林生揉揉额头,干脆靠到墙上,过了几秒问,“你成年了吗?”
祁扬都被气笑了,攥着万林生手腕把他往前拉了一步:“没成年,我刚十岁,偷偷来的,哥你不要跟我爸爸妈妈告密。”
万林生把飞得跟烂线头一样的脑子往回扯扯:“哦,对,你都大三了。”
胃里实在难受,万林生捂着肚子甩了两下被紧紧攥着的手:“松开!我要去厕所。”
万林生在隔间里站了半天,吐也吐不出来,依旧有股火烧火燎的劲儿。
等他出来,祁扬还在原来的地方,面对卫生间的方向,斜靠在墙上看手机。
“你怎么还没走?”万林生问。
“晚上你是不是没吃饭?”祁扬收起手机,搂过他肩膀,“你坐哪儿,我带你过去。”
祁扬看到桌子上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都想给扔垃圾桶里去:“等我会儿,别喝了。”
舞台上又换了一个歌手,可能是为了特意吸引女性顾客,男歌手穿着黑色带暗纹的西服,身材很好,里面没穿衣服,只挂了胸链。
万林生搭着腿看得正投入的时候,被一堵黑影挡住了视线。
“吃饭!”祁扬把一碗面条放到了万林生面前,“赶紧的!”
一碗中规中矩的青菜肉丝面,灯光扫过来的时候还能看见上面在冒着热气。
万林生放下腿,拿起筷子在碗里搅了两下,乐着说:“这儿怎么还有面条,点单的时候也没看见啊?”
“快吃吧。”祁扬一屁股坐到了旁边掏出手机,一侧身体跟万林生紧紧挨着,“哪那么多废话。”
汤鲜肉香还不腻,面条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