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光怒容犹在,可情绪却平静了,显得有些不正常。
“哦,你个瘟奴怎不早说,都下去吧。”
他似乎不生?气?了,把下人?都赶走,自己?蹲下身去,捡起一块掉落的板栗糕吃了起来。赵知光吃着,神情慢慢柔和、喜悦,兴奋的神情就?像是从没吃过?糖的小儿突然得了一大块麦芽糖一般。
有走得慢一些的下人?,余光瞥见了,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但没等他愣神,就?被一开始开口说话?的随从拉走。
等到出去以后,不可置信的下人?脱口而出,“郎君不是最?讨厌板栗糕的味道吗,怎么会?再说了,想吃便不能?叫厨房的人?再做一盘吗?”
那?个拉走下人?的随从却一脸高深莫测,叹息道:“你不懂的,得亏糕点是夫人?命人?送来的了,否则你我今日都逃不过?一顿打?。”
而赵知光珍惜的吃完一块后,又将其余的板栗糕都捡进盘子里,即便是碎块也不放过?。
他心情似乎很好,嘴角的弧度便没有停过?,还喃喃自语道:“我就?晓得,阿娘是疼爱我的。只要我和舒若好,阿娘爱屋及乌,也会爱我!”
他说着,脸上的笑愈发灿烂。
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的贵公子,丝毫不嫌弃的把又一块板栗糕塞进嘴里,他笑吟吟的,眯着眼?,仿佛坚信般,重复道:“阿娘是疼爱我的!”
也许是因为?窦夫人?的糕点激励了赵知光,以至于他第二日早早就?起来了,马车还在套绳索的时候,他就?打?扮得花枝招展等在府外。
崔舒若头戴幂篱,被婢女们簇拥着出来的时候,赵知光犹如花蝴蝶一般,兴致冲冲地走向崔舒若,同她打?招呼。
崔舒若冷漠颔首,而后毫不拖泥带水的上马车,一气?呵成,连多说句话?的功夫都不留给赵知光。
但赵知光完全不觉得失落,他整个人?昂首挺胸,唇边的笑就?没停下来过?,让人?险险怀疑这还是那?个阴郁的齐国公府四郎君吗?
怕不是鬼上身了?
这份兴奋,即便是在齐平永出来以后,还是隐隐可见。
只有在面对?齐平永的时候,赵知光才会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等到了城外的时候,视野更开阔,有什么矛盾也更容易显现?出来。
譬如赵知光挑衅地看?了齐平永一眼?,开始和人?家比骑术,两人?在城外的土路上一路狂奔,引得尘土四溅,崔舒若更不敢掀开帘子。
崔舒若无奈摇头,经过?昨日,她多少能?猜出些齐国公的想法。
平心而论,齐平永确实好,相?貌堂堂、性情豪放公正,又没有什么宿柳眠花的嗜好,将来还不会纳妾。崔舒若自己?是不在意所谓的血统的,故而他怎么看?都很好。
可……
她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