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星蜷在狗屋角落,手腕脚腕都被铁链磨出了血痕。

尽管身上的伤痕都被简单包扎过,他的脸色依旧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

沈凌寒摸到他颈侧微弱的脉搏,手指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

也许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江郁星突然睁眼,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没了过去的光彩,变得空洞又迷离,瞳孔涣散得像碎玻璃。

“……疼。”

少年的声音喑哑,像被砂轮磨过一样,细弱的颤音透露出他已经到了痛苦的极限。

“没事了,不怕了。”

脱下羊绒大衣裹住江郁星的身体时,沈凌寒才意识到自己在发抖。

怀里的重量轻得惊人,嶙峋的肩胛骨硌得他心脏抽痛。

几年前还阳光明媚、蹦蹦跳跳的小布丁,怎么再见到就成了这副样子?

沈凌寒咬着牙徒手扯断铁链,掌心被倒刺剐得血肉模糊。

门口传来引擎声,是司机在催促他。

沈凌寒没有任何犹豫地抱着怀里的人跑了出去,直到将人安全带到车上他才松了一口气。

司机从后视镜里偷偷向后望了一眼,吓了一大跳。

林叔只告诉他让他跟着沈少去江家救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沈少抱着一个被折磨成这样的少年上了车。

江家真是丧心病狂!

沈凌寒坐在手术室的门口,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刺痛了他的鼻腔。

护士举着托盘,盯着他鲜血淋漓的双手欲言又止。

手术室内的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鸣响。

“室颤!准备除颤!”

沈凌寒几乎是一瞬间扑到了门边。

隔着玻璃,他看见江郁星单薄的身体在电流作用下弹起又落下。

三小时后,江郁星被推出了手术室。

主治医生擦着汗跟沈凌寒汇报着病情。

尽管沈凌寒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但也清楚地知道江郁星的身体究竟有多么虚弱。

谁能想到,身在江家这样家财万贯的大户人家,江郁星整日都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过着那样屈辱又痛苦的生活。

沈凌寒握着病床上少年苍白细弱的手,静坐在床边守了一整夜。

天还没亮,病床上的少年突然在噩梦里挣扎起来,插着输液管的手抓向自己身上的伤口。

“星星!”

坐在床边昏昏欲睡的沈凌寒一瞬间醒了神,冲过去握住那只冰凉的手,心跳的剧烈。

昏迷中的少年突然安静下来,睫毛挂着泪珠无意识地往他掌心蹭了蹭。

沈凌寒的心就这样软了下来,静静地凝望着面前的少年,紧紧握着他的手。

特护病房里,只剩下一个躺在病床上面色比床单还要苍白的少年,和一个静坐在床边守护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昏睡的江郁星在梦魇中呢喃,他蜷缩成了一团,像是新生的胎儿。

“冷……”

“妈妈……”

沈凌寒掀开被子将人拥入怀中,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柔声安抚,直至心率监测仪的波纹渐渐平稳。

晨光染白窗帘时,沈凌寒胸前的衣料早已被温热的泪水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