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不待床榻上的人说话便快步走出内殿。

“香玉!”

朱悯慈怔怔看着毫不留情快速消失的身影,眸中浮现些许不可置信和刺痛。

“母后!”

他下意识急急唤她,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莫大恐慌迅速挤占心间,一颗心窒息般的闷痛。

眼眶迅速泛红,黑润的眸浸着泪,视野变得模糊却死死不肯眨眼,大颗大颗泪珠滑落面庞,朱悯慈咬紧牙关,两手紧紧攥着尚余两人体温的被褥,手背筋络突起,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母后知道了……母后却不愿承认……

母后要抛弃他了吗?

那么冷淡的语气,那么无情的话。

他承认是故意让母后的发现,可母后怎能……怎能那般冷漠!

只是生气吧,只是生气他的隐瞒,那他向母后认错,他隐瞒身份也只是迫不得已……

他垂下头,念头纷乱,即便已经预想过母后会有何种反应,可当真出现时他发觉自己忍不了,忍不了一点母后表现出的冷淡疏离!

不能……不能……

母后不能这么待他,昨夜他已然将身心都交付,怎么能……

要去认错,母后定只是一时生气而已,对……去认错,要打要罚都凭母后处置,只要母后别不理他……

想到这,朱悯慈慌忙下榻,急急穿戴好,披发跣足跌跌撞撞来到外殿,一眼便看到背对他坐着的柳年。

他眼前一亮,快步冲到她身前跪下伏在她腿上,双手迫切的环上她的腰,将脸埋入她怀中磕磕绊绊的想要开口认错。

“母后……母后儿臣”

“哀家教你的规矩都忘了?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柳年骤然打断他才出口的话,冷着脸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点点强硬的掰开他的手,逼着自己不去看他泛红含泪的眼和委屈的神情,从容站起身远离,背对他平静道:“自十岁你与母后分宫而睡后母后还当你长大了,懂的独立了,母后心里很是欣慰,昨夜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便不多言,只是日后谨记你的身份,如同方才那般的行为以后都不可再犯,否则母后定不轻饶!”

“母后……”哀哀的声音低而弱,像是祈求。

“阿慈你要记住,你虽是……女子,却也得为自己挣一份坦荡的未来,你如今的身份在这深宫之中无法自保,母后护不住你。”

柳年捏紧指尖,逼着自己一字一句清晰冷冽的诉说事实。

“等你强大到金口玉言,无人敢不听不从时,你便是再如何放浪形骸也无妨。”

“但是现在,一介无权无势的小小公主身份,容不得你肆意妄为!”

她转身,逆着光看向跪在地上,失魂落魄垂着头的朱悯慈。

不算明亮的光线透过窗纸让空旷的殿内明暗交错,他衣衫不整的跪坐着,像被抽取浑身力气,腰背弯的极低,散乱的发垂在脸侧遮挡住大半面容,也让他的神情没入阴暗中瞧不清楚。

大滴大滴的泪落在地砖上溅起小小的水花,颤抖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殿内清晰无比。

“母后……儿臣……错了。”

“儿臣……不是有意隐瞒”

“够了。”

不待他将那句话说完,柳年果断开口阻止。

“无论你有什么秘密,在母后这里,你都是阿慈,是绥国永懿公主朱悯慈。”

“你要将母后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朱悯慈无力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忍着心口密密麻麻的尖锐痛楚哽咽出声,“母后……是要抛弃儿臣了吗?”

柳年摇摇头,也不管他是否能看到。

“母后从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