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进入元婴期后便要炼制一件独属于自己的本命法宝，这些年她一直在搜集材料，玄星砂与她而言其实并不难得，但徒儿有这份心替她寻来还是挺欣慰的。

她抬手将他掌中的玄星砂收入储物戒指中，声音温和，“你有心了。”

虽然伴随着修为越高，无情道便越发压制她的情绪，但对这个相伴多年的徒儿她心中到底还是有几分柔软在。

并且，齐琴道心坚定，心性纯良，是个很好的孩子。

她从未刻意去教导过他，他是自己将自己养成了这般温润如玉，襟怀坦荡的君子模样。

虚怀若谷，克己复礼。

真的很好。

听到自己崇敬的师尊夸赞，齐琴有些不好意思，抿唇笑着，眼神真挚，“徒儿一直想为师尊做点什么，能够帮到师尊徒儿很开心。”

柳年轻笑，温声道：“为师并不需要你做什么，你我虽是师徒，但这些年说来是为师对你多有亏欠，未曾尽到师者之责，因此你只管好生修炼便是，旁的一概不用理会，坚定自己的道一步一步走下去。”

齐琴赶忙摇头，神情严肃，绷直唇角一字一句道：“徒儿并不觉得师尊对徒儿有何亏欠，这些年若非师尊，徒儿未必能有今日，徒儿感念师尊恩德，所以才想尽自己绵薄之力为师尊分忧。”

柳年望着他，看到他眼中那纯粹的敬仰和濡慕后有些心虚。

片刻收回目光看向翻滚不休的云海轻声道：“你若未曾拜入我门下，只怕不止是现在的成就。”

“但徒儿觉得，能够拜师尊为师，是徒儿的幸运。”齐琴神色微松，声音也轻快了几分，“世间种种不过缘法，能有幸成为师尊的徒弟，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柳年摇了摇头，良久长叹一声。

缘分吗？不见得。

若是没有那个系统，她恐怕真的会相信人与人之间是有缘分的，但如今成为修士以后，再去细想，竟觉得自己与这芸芸众生一般，身上都有一条看不见摸不着的线，任由牵线者摆弄。

与齐琴和柳豫的相间，可不是什么缘分。

是避不开，躲不掉的劫。

只盼着今后她一旦尝试失败，开始做任务时，眼前这个澄明纯净的人还能一如此刻。

齐琴察觉到师尊情绪突然有些低落，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师尊……”

柳年收起繁杂的思绪，不再看身旁的青年，目光空茫茫落向远处。

“此行过后为师也要闭关，时间不定，你好生修炼，若有事只管去找宗主。”

齐琴一听，怔愣片刻后垂首恭敬道：“是。”

心中失落，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便也沉默着站在旁边，只想着能多陪一会师尊也好。

两人皆是一袭白衣，落日余晖下并肩而立的画面很是赏心悦目。

柳豫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静静看着这一幕，指尖捻着碧玉珠串，神色幽幽，眸底浮动不知名的情绪。

半晌，他缓缓抬步向两人走去。

“齐师兄。”

温润清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柳年和齐琴转身看去。

一袭竹绿长袍的青年身姿挺拔修长，泼墨长发被一根素色发带束缚柔顺垂在身前，如画眉眼精致清艳，却因苍白的脸色和嘴唇透出几分病弱之感，神色倒一如既往的清冷疏离。

齐琴目光落在他搭在腰腹处的左手，莹白如玉的腕骨上缠绕着一串碧绿珠串，而他惯用的右手却始终垂在身侧未动。

“你伤的很重？”他微微皱眉。

柳豫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右手，不甚在意的收回视线，对着看向他的柳年躬身，声音沉静有礼，“玉京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