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珣似乎起了谈兴,向后靠在软枕上姿态舒适的支着额角含笑道:“还想知道什么宫中秘闻,我都可以告诉你。”
柳年想了想,问道:“先皇在时,后位为何空置多年?”
关于这个问题,各种版本的流言不尽相同,甚至还有鬼神之说夹杂其中,再加上关乎几身,她曾经真的有去好好打探过,但都无疾而终。
朱珣唔了一声,眯起双眸像是回忆,又像是冷笑,眼底深处是浓黑如墨的晦暗阴戾。
“当然是因为,他一心恋慕的女子,是他早已嫁为人妇且病逝多年的柔嘉大长公主,也是我的亲姑母,而我的母后,也因着三分肖似姑母的容貌以及宋氏一族的助益,才成为当时尚在潜邸的他的王妃。”
“我的母后,也就是先皇后得知真相不堪受辱,终日疯癫,最后自绝于永延宫。”
“他怕了,也见不得我,便将我送去了军营。”
他嗤笑,目光落在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柳年身上,挑眉道:“你应当也认为过他是痴情的吧?”
柳年犹豫了一下,叹息一声,“只听流言,我曾经的确以为先皇对先皇后用情极深,只是身处宫中多少也察觉了些不对。”
“至少,倘若爱极一人,又怎会不爱屋及乌两人的孩子。”
当初朱珣虽看似孝顺,日日探望侍疾,可柳年却能感觉到那深藏于骨子里的冷漠不耐,先皇那时对他更多的是一种受制于人的隐忍和戒备,所谓的父慈子孝,不过是两人的逢场作戏,维持皇室脸面。
未知真相前,她只当天家无情,知道后才发觉很多事情其实都有迹可循。
只是有些事,着实炸裂了点。
“柳年。”朱珣蓦地低声唤她。
柳年抬眸看去,对上他探究的眼神。
“你就叫柳年吗?”他抿唇,问出这话时喉咙有些发紧。
柳年却骤然头皮发麻,有些慌乱的敛眸极力平静问道:“当然。”
朱珣凝着她半晌,轻轻笑了笑,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罢了,这些年与我相伴的是你就好。”
他长舒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眉眼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夜深了,早些回去歇息吧,你所求,朕会允你。”
但,也再不会手下留情。
柳年起身,认认真真的行了个礼,“多谢陛下。”
待她将要踏出房门时,身后突然传来他有些迟疑的问询。
“这些年,你可对我有过一丝的情意?”
柳年垂首,“我很感念陛下多年来的照拂。”
屋内久久无声,柳年迈步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走的很慢,脑子里梳理着这十一年发生的所有事。
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院子。
朱悯慈一袭红袍端坐在桌案后,脸色有些苍白,出神的怔怔望着某处。
直到她推门传出动静才将他惊醒。
他慌张起身,嗫嚅着勉强扯出一抹笑来,拿起桌上一叠宣纸快步走向她,“母后,儿臣抄好了。”
柳年接过看了看,每一张上都是力透纸背的……簪花小楷。
字很漂亮,但明明应该是娟秀婉约的字体,硬被他写出了几分锋锐无匹的风骨。
这小子在外面偷听半天,竟然还能写完。
“不错。”柳年点点头,放下手中纸张往软榻走去,朱悯慈亦步亦趋的跟着。
她刚一坐下,他便扑过来依偎进她怀里。
“母后怎么与他聊了那么久。”
柳年抬手摸上他的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顺滑微凉的发丝,目光眺望向窗外轻声道:“你不是都听到了?”
怀中的身躯一僵,朱悯慈收紧胳膊,眸色晦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