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李衡收势,从石台上一跃而下,足有胸口高的阔剑杵在地上,剑尖插进地面,石坪裂出道道缝隙,却又在他拔出的瞬间收拢,重新变得严丝合缝,这是阁主洛应天的吩咐自己练剑时候弄坏的地自己修。
北阁弟子们收了剑,三三两两地聚拢离开了,昀恒远远地看着李衡在那擦拭着身上的水渍,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搭话,就被一只胳膊揽住了肩膀。
“昀恒,走了,愣着干嘛?”
“……嗯。”昀恒一挪肩膀,把自己从好友孙一志的怀里移了出来,目光警告地看向对方朝自己头伸过来的手,“拿开!”
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又一同入门,感情极好,说话也不必太在意礼数。
孙一志比昀恒高了两个头,被骂了也丝毫不恼,低头冲着他耸肩一笑。昀恒被他这居高临下的眼神弄得更气,二人玩闹了一阵,昀恒再朝远处看去,李衡已经穿好了上衣,远远离开了,他也只好作罢,和好友一路回了住所。
逐浪阁作为九州顶尖的宗门之一,北阁又善于锻造,做着灵兵凡器的生意,自是十分富裕,门内弟子本可像其他大派一般,每人一座豪华府邸充作住处,只是这与北阁古拙的剑意相冲,所以大部分弟子都是自己搭了个简单的小院就住进去了,更有甚者在悬崖峭壁上住着茅屋,以磨炼剑意。
昀恒所在的这片山头共住了四个人,除了他和孙一志还有另两个师兄,几人不时约在一块儿切磋,关系还算不错。
“自己的屋不回,老往我这凑干什么?”昀恒推开院门,身后跟着个笑嘻嘻的孙一志。
“在哪修炼不都一样,来来,去找上李师兄和吴师兄,咱们练练。”
昀恒嘴上虽然嫌弃着,内心倒是全无不满,他生性内敛,也只有在这老朋友面前能露出几根刺来,也是靠着孙一志才与其他一些师兄建立起了往来。
“好……”昀恒正要答应,突然瞥见院内石桌上放着的一袋灵石,拍脑袋道:“哎!糟了,之前在金阁接了顾师兄帮他卖灵墨的任务,忘了把灵石给他了,你等等我,马上回来……”说罢一把抓起灵石,已经御起阔剑远远飞去了。
孙一志无奈地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地晃进内屋拿了床凉席躺下。
昀恒御剑一路飞过横插在双子峰中间的巨大石剑,到了南阁地界,又熟门熟路地飞向一处竹林,不一会儿便停在一处古香古色的宅门前。他本想放下灵石,以灵力留道讯息即可,但见这宅门开着,主人显然是在的,顾及礼数便下了阔剑,打算亲手交到顾师兄手上。
一路穿过红木的回廊,这回廊上零星散布着些水墨痕迹,直接落在木头纹理上,但不显得杂乱,反而有种洒脱的豪气,回廊两侧坐落着假山和池塘,碧水泛波,更有清透的烟雾环绕,奇的是鲤鱼不在水中,而是顺着这些烟雾游动,像飞在空中一般,更仔细一看,那鱼儿、荷花、山石的线条模糊又飘逸,原来是一幅幅画作,端的是一处文士妙境。哪怕见多了顾师兄不着调的样子,昀恒也不得不承认他在文墨一道上的确是个奇才。
昀恒又走了一段,正想开口求见,就见前面的小院中的石桌旁围坐着三个人,一阵若有如无的清香从石桌上飘来。一人手拿折扇,容貌俊朗,穿着绘有山水的长袍,一副文人做派,偏偏嘴角挂着个流里流气的笑,一双桃花眼半眯着,将文雅的气质毁了个一干二净,正是南阁大弟子,顾景行。他对面那人容貌刚毅帅气,只简单穿着件短打,袖口挽起,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肌肉,却是他不久前才见过的李衡师兄。
而最后一人……赤裸着上身,强健的肉体上遍布着或深或浅的刀痕,五官平平,却有如山崩般的威势,浓眉似剑,叫人根本难以注意他的容貌,眼前只能看到巍峨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