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在这里照顾李承汜的病,并没有去跟着伺候十七。

我看着阿莫提着一个桶,里面满满盛着水,晃晃悠悠地进了另一家的门,看来李承汜说不定就在这两个门中的哪一个。于是就大着胆子走过去,到了他出来的那个门那里。我站在门口,心想从这里进去八成就看见李承汜那个无赖躺在床上,面黄肌瘦的样子,八成已经是骨瘦如柴了。可不要让他认出我来才好。

我左右看看无人,于是弯下身子往地上胡乱摸了一把,沾了黄土随便往脸上抹了抹。这样子应该更看不出来了吧?那些小说书上可都是这样子写的。而且我只看看病倒什么程度,看清楚了就回来,八成他还昏迷不醒;阿莫回来了,我也早就走了,不会被发现。

那门半敞开着,我侧侧身子就进去了,心里却觉得心跳的很快,总像是做贼似的。

小院中甚是朴素,一个小小天井,一口井,还有一棵桂花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寻常农家,哪能想到是紫金城中的一处房子呢?

门口的绳上晾了好几件衣服,不知道有没有李承汜的,台子上养了一盆石榴,正开着火红的花,那鲜艳的红就像两团会动的火焰,一下子就钻到我眼里去。旁边还有一个小瓦盆,里面种着一棵兰花。这个夏季开花的只有建兰,估计是跟御花园的师傅领的。建兰也开着花,小小的翠绿色的花朵,悠悠的散发着香气,直往人鼻子里扑,吸一口清清凉凉的。正房的门是大开的,屋内并没有动静。我悄悄地进去了,进门当中一幅画,上面画的莽莽的草原,很是辽阔雄壮。两边是对联,墙上挂了两把剑,还有一张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屋里摆着一张我没有见过的桌子,似乎是桌子,但是比我所见的矮很多,大概是北方的小桌,他们是习惯于席地而坐的。我往那边看去,这样的天气还生着火,却还有浓浓的烟味,不知是烧的什么东西,烟这样大。

这屋内的陈设一律都是北国的样子,很是新鲜。我再往里走,便看到了矮矮的床,床上躺了一个人,侧着身子背对着我睡着,身上还盖了被子。那应该就是李承汜了。

我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悄悄地走过去。他的身子缩成一团,床边的桌上还有剩余的药丸,床边还有痰盂钵盆之类的,一股浓重的药味弥漫在房里。我捂着鼻子凑过去,一只脚曲起来踏在床上,然后另一只手撑着,想仔细地看看。

他睡着了,但是浓浓的眉头还是锁得紧紧的,不知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抑或是久病不愈难受的?脸色苍白得很,倒没有我先前预想的面黄肌瘦,但是还是憔悴的很多。他嘴唇紧紧抿着,鼻子上沁出微微的汗珠。睫毛不时的颤抖着,好像是在做梦。

我一边看,一边想为什么这人生病睡着的时候怎么也这样好看。

正看着,忽然就听见外面“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坏了,是阿莫回来了。怎么这么快,我一惊之下,险些一下子歪在李承汜身上。坚决不能让他发现我来这里,要不然以后都会说不清。我连滚带爬的下了床,站起来左右一看没有藏身的地方,于是弯着腰跑到床里侧,躲着。

我整个身子都趴了下去,倚在床边,听着阿莫从门口进来,往这里过来,然后是搬开什么东西的声音,接着听到沙沙的,是倒米的声音。我一边侧耳细听,一边想,他大概是不会到这儿来的,发现不了我。

一会儿,听到声音渐渐消了,大概是阿莫走出去了吧。此地不宜久留,我得赶快开溜。我半蹲着半立起身子,往门那边看,果然看见屋里已经没人了。不禁长嘘一口气。眼光落回来,却愣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李承汜睁着两只漆黑发亮的眸子,正对着我看。他还是保持刚才侧躺的姿势,但是他到底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呢?我看着他,自己整个身子都凉了,心想:坏了,躲过了小喽啰,没想到却被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