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好了!想不到说你佳人,你也不依,当真是奇怪!”

“你再说?”我又亮起拳头,冷哼道。

他赶紧用那葫芦遮住自己的脸,苦笑道:“女侠!女侠饶命啊!在下三尺微命,一介书生,千万经不起女侠的功夫了!”

我看着他那样子,又是求饶又是告苦的,模样真是滑稽。不禁笑了出来,举在半空中的拳头又落了下来,哼了一声,道:“又在耍赖?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是会武的吗?”

他把脸从葫芦后面露出来,问道:“何以见得呢?”

“那你为什么要走到哪里都背着一把剑呢?”我说着,指着他身旁,放着的那把剑,还有一只萧。

段容谦于是哈哈笑道:“聪明聪明。果然深得我意。”

“你为什么总是背着一把剑和一只萧呢?”

段容谦笑着看看我,又摇头晃脑地吟道:“一箫一剑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

我不禁骂道:“呸呸呸!别掉书袋了,讨厌人的家伙!”

段容谦指着那月亮,笑道:“明月几时有?今夜月亮这么好,你不赏月色,却又问这么多问题做什么呢?岂不是大煞风景么?”

我哼了一声,没好气地看着他,又抬头望那一轮明月。那月亮又圆又亮,当空朗照。深黑色的夜空中,淡淡的飘着几缕云,像是谁不经意间抹上去的。更多的是天上的星星,一颗又一颗洒在黑色的天上。再看湖面,银色的月光下,湖面都变得灰黑灰黑的,近处的水面,躺着一汪破碎的月影,在水上不停地跃动。那月影明亮之极,如碎在黑色湖水上的一片片夜光石。耳畔传来的只有清凉的水声,哗哗拍打着船,还有不停吹着的夜风,从人的脸庞边掠过去,感觉清凉的很。我这时候,想起他方才那句“明月如霜,好风如水”,真的觉得妙极。这风不就是像这湖水一样,凉凉的么?

凉风吹了一会儿,我抱着胳膊坐在那儿,身子微缩了缩。段容谦看了看我,放下酒壶搁在一边,却脱下自己的衣服,给我披上。

“一会儿就回去吧,在这儿坐着时间长了会着凉的。”他柔声道。

我颇为感激地看他一眼,又回头,望着那月亮,笑道:“反正回去也睡不着,不如在这儿坐坐。你也说了,月色这么好。”

他笑了笑:“是,不能辜负了这月色。”说完又喝了一口酒,放在那儿。

我便拿过那葫芦样儿的酒壶来,仰起脖子喝了一口。

他有些吃惊地看着我喝酒,一面说:“你竟然还喝酒?”我一边喝,一边转眼看他,点点头。

他眼里显出无奈地神色,摇摇头,忽然又说:“这样正好,我一个人喝酒也没什么意思,咱们一起喝。正好你也暖暖身子。”他说着就要起身去拿酒杯,我按住他,说:“没那么多讲究。咱俩用一壶酒就行,轮流喝。”

他望着我,眼里泛着柔和的光采,就好像那默默无语的月光,点点头道:“对,这样更好。”

于是我们二人便你一口,我一口地边喝边聊。他说了一大堆关于自己走南闯北,四处游历的新鲜见闻,一会儿听得我大笑,一会儿听得我惊奇,一会儿又听得我叹息不已。

我渐渐地有点醉了,说话便懒起来。他便不再言语,转身从怀中抽出那管箫来,然后呜呜的吹了起来。

此时月色撩人,我又喝得有点昏昏沉沉轻飘飘的感觉,倚着他坐着,他在那一头吹着箫。箫声悠远绵长,正是所谓的“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很是好听,和着这月色和水声,感觉整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便在这安静的箫声里,模模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