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傻子看了看我,沉吟道:”你是……”他想了一会儿,竟然终于说:”啊,我想起来了,你是上次那个来给我们公子拿药的小太监吧?不过你怎么这次换成了这副打扮?……你上次并没有带药来啊,而且,你那太医……”

我满脸堆笑的,想着什么借口骗他过去:”那个,十七爷派我带个话儿给李公子。”

他转眼就变了脸色:”十七爷?你说你是十七爷派来的?”

他说着便把洗衣服剩下的水往地上泼,直泼到我身上。

我没想到他居然有此一举,不过幸亏躲得够快,我指着他怒道:“大胆!你竟然……”我刚想拿出公主脾气,但是又不想泄露身份,于是只得忍住了。

“怎么样?”他也冷冷地注视着我,问道:“哼,你横竖就是个奴才,又能怎么着?我告诉你,我们公子今天不在,有事情出去了。你改日再来吧。”

“有事情出去了?去哪儿了?”

阿莫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我们公子向来行踪不定,云来雾去的,谁能摸清他的心思。”

我心想你就敷衍我吧,他每天就只在这后海转转,除了陪陪十七陪陪我还能去哪儿!又一想不对,那天见识了他武功,那么高,这紫禁城对于他根本就是出入自如。

“走走走!”阿莫说着便把我推出门,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最后居然被拒之门外。我狠狠的锤了几下门,又踢了一脚,心里想: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阿莫也够可恶。

但是我来了就不能白白地走,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可我那时候偏偏就那样傻,也偏偏就那样倔。我搬了块石头,坐在他们屋门口就在那儿等。我要等到他回来再问问他。

夏日的阳光直直地照下来,从后海那边吹过来一阵阵风。我坐在墙角下,倚着墙,头顶上是破烂的瓦片墙檐,远处是随风摆动的芦苇,掩映着小桥。我顺手折了一棵芦苇,就拿在手里绕在指尖玩,一边等一边还唱着小曲儿,是我出宫的时候从茶馆里卖唱的丫头那里听来的:

“打支山歌呵过呀么过横排,横排有路哥哥在。妹有山歌一条河,哥若想听划呀么划船来。阿哥呵老远划船来,妹送阿哥千支歌。阿哥你没带箩筐来,一双空手怎装歌?”

我一边哼着这歌,一边等,等到太阳过了最高点,又往下走。

我终于看见李承汜,从那边小桥上走过来。他远远地看见我,脚步就是一滞,然后快步往我这儿走,快到我跟前的时候又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