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肚子里正有点饿,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管这么多了。
我早想好了,既然上了二楼,我一定要个靠窗的桌位,能往下看到街上的行人、正开得杏花和外面的湖水。因为我看那些书上都是这么写的:大侠们一定要到酒楼的一楼,听一听酒客们的闲话探听点江湖消息;要么就上二楼,找个靠窗的座位独自冥思。
我们上了二楼,果然比一楼要宽敞一些。我于是赶紧道:“咱们要一个靠窗的座位。”
那店小二往四周一瞟,就又对我道:“小哥儿,这可真是不巧了,靠窗的位子这儿也没有了,您看不行给您来间单间儿吧?又安静又宽敞……”
他一说,我就皱了皱眉:不会这么倒霉吧,我一来,竟连个靠窗的座位都没有?
我两眼四处看了看,果然眼光过处,靠窗的座位俱都坐满了人,要么三五成群,要么两个独坐,很是热闹。我看过去的时候,还有几个也看过来,见我望着他们,也是一笑,看得我心里不舒服。
忽然就看见那边靠窗的地方有一个空位,对面只有一个人坐在那儿。我指着那边,打断他的话说:“瞧,那儿!那儿明明不是有空位么?”
小二哥回头一看,说:“可是……那儿已经有人了啊,小哥?。”
我笑道:“那没事儿,我们可以和他坐一桌嘛。”
小二看看我,笑了笑,点个头答应着到那边去了,我便也和小衡跟着往那里走去。
只听那小二弯着腰对那人说:“这位公子,那边有一位小哥儿想坐您对面儿,图这个靠窗的位置,您看……”
那人只怕不知道我已经站在那儿,头也不抬,饮了口酒,便说:“不行。”声音很年轻,还是个年轻公子,回答得甚是简略,就是两个字。
我正兴冲冲地等在旁边,听了他这两个字,不禁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舒服。
那小二脸上眉毛已经皱在一起,挠了挠头,显出颇为为难的神色,然后走过来,尴尬着对我道:“那位客官……他不肯呢。”
我往那儿望了望,看到桌的对面摆了一副碗筷,于是道:“原来是在等人哪?”
店小二想了想,道:“我招待的他,记得他好像就是一人,要的饭菜也是一个人的,只不过却多摆了副碗筷,不知干什么。”
我心中奇怪,心想这人居然是一个人来,怎么却要霸占着一个座位,还不让人坐,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我于是大步走过去,向那人作了一揖,耐着着性子道:“这位兄台,小生这厢有礼了……”我说着,抬起头来,正想要继续说下去,可是一看到那少年的模样,不禁愣了愣。
那不是我们长江以南的少年有的样貌,江南的少年,过了长江,被雨水滋润的,皮肤都是细细嫩嫩的,所以面孔的感觉都是柔柔顺顺,如水一样的。而这年轻的少年却是满面的英气蓬勃,双眉如墨,剑挑入鬓,眉下一双眼睛里,闪着星子般的光彩,又带着点冷酷的神气,那鼻梁也是挺直的,显出倔强突出的意味。
那一刻我就在想:这人,生得可真是好看。
他也正抬头看着我,在等我说下去,我顿时反应过来,脸红了红,赶紧道:“小生……小生实在想坐个靠窗的位置,兄台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我两眼充满希冀地望着他,他却只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兄台,对不住了。在下喜欢一个人独处,这旁边还有如此多的雅座,兄台何不另谋座位?”说话有一股北方味道,明显不是江南人士。
我笑了笑,道:“那个……我不打扰你,我就只坐在这里。”
他却连看都不看我,低头只顾喝着自己的酒,颇有些书上写的大侠的味道:“可是在下不习惯与不认识的人对坐。想来兄台也不不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