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问她吃得如何,睡得如何。
有一天,阿莫突然跟我报告说,她不吃饭了。我当然不能放任她饿着自己,于是便说服自己,下了好大决心,才勉强到她跟前,跟她说话,劝她吃饭。
我看到她那表情,虚弱,憔悴,更让人心疼的是那种从心里向外散发的伤心和失落。我觉得自己又犯罪了。我不能迎合她,也没有办法一味的疏远。我到底该如何,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一开始,我只是讨厌她,后来我躲着她,后来我每天都要面对她,后来我不得不照顾她,又不得不对她好。我就是这样,总是被动地躲着。可是躲到后来,我却渐渐习惯了似的。我习惯了对她好,习惯了照顾她,我开始习惯她的存在,习惯她的有些傻气。我渐渐喜欢上了她的天真和活泼,总是充满活力,喜欢她的一根筋和执着,那是我身上所没有的一种东西。可是她又那么傻,有时候却又很知道厉害轻重,什么都憋在心里。
感情这种东西,果然是来不可遏,去不可止。你根本不知道它何时来,何时去,你总是被动地被他摆布,等到什么都水到渠成了,你才意识到:哦,原来我已经陷进去了。
莫名其妙的东西。
而且青儿似乎早就发现了我的心,已经变了。她那么聪明,早应该发现,我看长安的眼神。
我觉得羞愧。我都没有办法再面对她。这两个人,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可是青儿,她似乎总能理解似的,还是那么自然。想到这里,我那负罪感却更加深了一层。
她为什么总是这么好。
我在长安的马车外面陪着她走了一天,她一直昏昏沉沉睡着。我也放不下心来。晚上宿营在路边,我一个人又睡不着,于是走到田边坐着,脑子里全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它们一起涌上来,弄得我不知如何是好。
我正这样想着,长安又过来了。有时候事情总能这么巧,对我和她来说。那时候我坐在田边,望着天上的星星和远处的群山不语。我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踏着野草穿行过这边。回头一看,她就站在那里,还穿得那么单薄。
我们两个总能在这样的时刻碰面这是不是天意?
那天晚上我正心烦,可是陡然间见了她,忽然便什么都放下了似的。我们闲聊了很多,我跟她讲了北国的事情,讲了我小时候数星星的那些傻事。我忍不住给她看了那手环,然后也趁兴,大着胆子,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跟她说了我的心里话。
我说:“这世上有的事情,有的人,虽然外表看上去不怎么好看,可是你偏偏就喜欢。”
可是她只是看着我,没有反应。我知道她并没有懂我的话。
她怎么可能会理解?我只想要把自己心里的这些想法,发泄一部分出来,并不一定要让她知道。她听不懂,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