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吁吁,看了一眼婉心,脸上神色变了变,纳头便拜。婉心连忙放下长剑,扶他起来。这里高个子见了,也是又羞又惭,没想到本欲加害于人,反而被人家所救。

两个天竺人都与我们赔了礼,自称是从长安而来。婉心只说“误会一场”。那一个不懂武功的,和这两个果然是拜把子兄弟,都是从天竺来的。婉心问他如何会中土的驭蛇术时,他却只说是长安一个年轻人教的,至于那人叫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长安?”我问了一句,这个城市跟我名字一样,可是陡然听他这么一叫,还是觉得不舒服。

“是啊,就是长安啊。十三朝国都,关中第一名镇。只怕比这江夏还要大。二位姑娘不妨去看看,如今长安在燕朝皇帝李存勖的治理下,越发兴旺了,大有超越燕京之势。我还听闻李存勖将要迁都长安呢!”

我听了,微笑点点头。心中却颇为感慨:想到当年李存勖为了这个位置那一场算计,真是惊心动魄。可是谁想到,他坐了江山之后,却是个明君呢?

果然是时光易老,人事常变。天上白云变成了苍狗,黄鹤楼里却不见了当年的仙人。

这里天竺人跟我们告了个辞,留下了银子,便下楼而去,婉心却坐下与我说起话来。

“长安,这么多年不见,你……你……我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她感慨地道,说着回想起当年的事:“当年晋国国破,天下都说,晋国公主早已死于非命,我哪里想到……”

我微微一笑,只是不语。

婉心便问我如何逃得出来。我回想了一番,当年国破之后的一切,想来都让我心里不快。于是只是大略地说了说,却把跟那个人有关的一切都隐去了,只是说得很模糊。

婉心听了我这七年来的故事,也是一声长叹,自己说来,原来她早已经离教而出,辗转多年。我问她原因时,她却只是脸色黯然,摇头不语。

我心中了然。

原来我们都有一些伤心的往事,不想说出来。

婉心掐指算了算,忽然又抬头问我道:“长安啊,你……你今年有二十几了吧?”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她为何提到此,于是想了想,说:“二十五啊,虚岁二十有六……怎么了?”

婉心点头道:“是了,我长你两岁,如今我都二十八岁了,唉……真是时光催人老啊……”

我笑了笑:“当初你见我的时候,我还是十七岁的小姑娘,可是如今再见,就快十年了,咱们都成了老姑娘了,谁想到呢?”

婉心终于看住我,有些吃惊地道:“长安,你……你莫非也没成亲么?”

我苦笑:“成亲?我跟谁成亲去!”

婉心想了想,道:“我记得……我记得那年你们一同来神龙山的时候,有一个仁公子,剑法很好,还中了蛇毒的……”

“人家早都成亲了,就是后来下山跟着我们回来的的那个姑娘,他俩如今娃都抱了俩了!”我吃一口酒,乐道。

婉心有些发窘,不好意思地笑一笑,忽然又想起来似的:“那那个……那个李公子呢?那时候还为了就你下山受了伤的那个……”

我当即心里一沉,那心情顿时就落了下去,眼睛看着杯子里的酒,黯然不说话。

婉心见我久久不回答,道:“你……你们怎么了?我那时候后来急着回去,只知道了你是个公主,却不知那位公子的身份……你们……”

我抬头,勉强一笑,道:“原来你不知么?他……他那时候就是北国的皇子,他就是后来灭了我们晋国的先锋主将……光烈大将军!”

婉心暗暗吃惊,见我那样子,于是也不好再说话。

我喝了酒,自己越发脸红了,竟然自顾自地道:“可是……那都是过去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