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木头笼子,他旁边还有几个其他的人,都奄奄一息。我几乎认不出,到底是谁方才叫了那一声。
“停车!快停车!”我激动地喊道。
那拉笼子车的人闻声往这边看过来,脚下还往前赶,阿莫给他一个眼色,他果然停了下来。我什么都不顾了,甩开旁边侍女的搀扶,跳下马车,三步两步跑到笼子前,扶住牢笼。急声问道:“小十九!是小十九么?你们……你们谁是我的弟弟小十九!”
方才我第一眼注意到的人,缓缓伸出了那又枯又瘦、如同干柴一般的手,我赶紧伸手进去攥住他的手,只感觉触手冰凉。
“是你!我就知道是你!”我又哭又笑,喊道。
他的嘴边露出一丝微笑,艰难地道:“是……是我,十……十三姐,我是你的……你的小十九……”
我紧紧攥着他的手,颤声道:“你……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十九只是苦笑不语,那笑,也是脸上肌肉痛苦地挤在一起做出的。他几乎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又道:“他们是谁?跟你……跟你在一处的……”
十七慢慢地道:“都……都是……都是咱们大晋国的……皇亲……皇亲国戚啊!”说到最后,他声音明显提了一下,那一声“皇亲国戚”,让人听得悲戚。
我看了看他们,情况比十九更是不如,只怕已经活不成了。
我一边忍住眼泪,但是那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我道:“十七呢?十七怎的没跟你在一处?”
十九又笑了,道:“十七……十七哥……好啦!他什么都不用管啦!前……前几日的疫病……他走啦!”他说着,到最后重重的咳嗽起来。
我听了他这一句,心里一沉,已经明白他说的什么。没想到我被关在这里,外面囚犯却在闹瘟疫,而十七已经……
我想到这里,曾经在金陵,那个每天任我扭着耳朵,口中只知道喊“疼”告饶的十七弟又浮现在脑海里,但是他已经永远地走了!我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十七却伸过另一只手,擦了擦我脸上的泪。我感觉到他手是那么的粗糙,上面全是伤口,淤出的血化成脓,又干了变成结痂,划过我的脸,刮得生疼。
“十三姐,别……别哭……我们,我们……都要好……好好活……你看你如今……如今这么好……我……我很高兴。”
“好什么好!你这个样子,我却……我却……”我喃喃地道。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真不如死了的好。我虽然被李承汜关在帐篷里十余日,可是衣食样样都不缺,甚至还有人伺候;可是我的弟弟,居然被关在这样的地方,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十七摇头,苦笑道:“我……我是不成的,我也……也染了疫病,恐怕……”他说到这里,喘口气,已经接不上了。
阿莫闻声,在旁边先变了脸色,急声道:“公主,他……他得了疫病,您还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