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布置十分的简单,当中一个大火炉,此刻悠悠燃着,有淡淡的香味传出来,很让人提神。后面一个大屏风,画的却是金陵八景图,木制玲珑的雕琢出金陵的风光。屏风前面摆着一张椅子,上面铺着的是他在后海就带着的那张老虎皮。屏风后面就是一张小床,床边一个小柜子。再往后面看,营帐的墙上挂着几把剑,就是他常用的那几把剑。还有一幅画。那画我依稀见过,是他在后海住着的时候就一直画的一个美人图。他一直都画这张画,但是从来都不画眼睛,我那时候猜想大概是靳青的容貌太好看,无丹青可以摹之,所以他一直画的只是外形。画旁边便是一张军事韬略图,密密麻麻,写满了山川布防,看不太懂。
我在那里坐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人来,于是呆呆地面对着那张军事图。坐了一会儿,从外面进来两个侍女,一个端着铜盆,盆边搁着手巾,另一个则两手空空。我正不知他们要干嘛,就看见她们直奔我而来。
我赶紧躲到另一边,大声喝道:“你们要干嘛?”
两个侍女吓了一跳,看看彼此,低头恭敬地答道:“公……公主千岁,奴婢是来侍奉公主的。公主的绳索还没有解开,请让奴婢们代劳吧。”她们说的是倒还标准的晋国话,只稍微有一点北国味道。
我摇头,冷声道:“不用了,你们下去,我这里不需要人侍奉。”
侍女道:“那容奴婢们给您擦擦脸,上药吧。”她说着,瞅着我脸上方才被掌嘴留下的指痕。
我怒道:“说了不用就是不用,你们出去!”
我一边喊着,一边扭动身子,想要挣扎站起,但是站不起来,于是只能抬起腿来踢她们出去。
两个侍女明显吓了一跳,连忙跪下来求饶。我又大骂几句,就像个疯子一样,她们实在不敢靠近我,于是只得退了出去。
很快,营帐里面又没有了人,我独自坐了一会儿,想起霁儿,心里一阵心焦,但是总是徒劳的。
日色渐渐变得昏黄,营帐里的光线越来越暗,烛光越来越明。我侧身躺倒在地毯上,感觉仿佛回到了景仁宫,躺在地毯上两眼前朦朦胧胧,如同梦一般。迷蒙之间,就开始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直到感觉腹内空空如也,才慢慢醒转。朦胧中,听到帐外面有谁很生气地训斥着,我睁开眼,看到有个高大清瘦的背影站在营帐外。
我知道那是谁,于是静静地看着那影子。
他很快便掀帘子进来。
营帐里烛光高高燃着,但是仍然将身形高大的他掩在阴暗的光影里。我看不太清他的面容。
李承汜见我平静地看着他,却也没说话,把头低下来,走到我身后,就屈膝跪了下去。
我道:“你要做什么?”
他不说话,我感觉到他在伸手解我的绑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