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说道:“这句话是说在河中的沙洲上有雎鸠鸟在鸣唱,但是这一句只是一种起兴,接下来的才是歌者要说的。他说有一个美丽的淑女,是君子的佳偶。这个君子想念这个淑女,思之如狂,难以成眠。”

这下子四周的人总算不笑了。先生也点了点头,道:“总算这句还答得不错,只是还不全。你这只是表面之义,还有一层,你再想想。”

先生这是在循循善诱么?我心道,一面又想了半天,还是说:“我想不出来,他还有什么深层的意思。”

先生脸上现出得意的神色,于是说道:“所谓‘兴观群怨’,你方才已经说到了‘兴’,但是这里面还有一个‘怨’和‘观’。所谓大序言曰:‘《关雎》,后妃之德也,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又说道:‘《关雎》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此之谓其深意也。知道了么?”

“后妃之德?”我喃喃的道,怎么也想不透写爱情的东西怎么能和“后妃之德”扯到一起。

“好了,看来你《诗经》还知道一些。如今你的程度我已大概知晓,你从现在开始仍旧先读《论语》,我们大家已经在看《孟子》,你也可以跟着念,但是我检查还是要查你《论语》《孟子》一起。”

我“哦”了一声。先生又道:“你下了学到我这里来,我跟你讲一下《论语》。不过你还要尽快找一位伴读,来教教你。我这里……许之陵和李承汜两个学得还算可以,不过承汜已经跟了长春(长春是十七的名字),你就暂且让之凌当你的伴读吧。”

我又“哦”了一声,心想李承汜这厮,没想到居然还是学得最好的两个之一,连先生都夸他。心里有愤愤不平起来。

于是,从此,我萧长安,晋国的公主,就此开始了苦闷的学堂生涯。每日起早贪黑,到国子监念《孟子》,下了学还要单独留下来跟着先生念《论语》,下午回来在宫里就要背书。为了节省时间,尽量早点去,我还把装束换成了男子的书生装一来。这样可以节省掉很多早上梳头盘发的时间,二来也因为国子监里只有我一个女子,太显眼。我自己觉得倒也好看,只是第一次去的时候,好多人都惊呆了,先生也很是不高兴,不过好在没有说什么。换上了行头,再拿起书本来,还真有种翩翩文秀书生的感觉。而且我还挺喜欢女扮男装,觉得比自己平时女装打扮好看多了。所以从国子监回来我也不换装,连去父皇那里请安我也顶着峨冠博带,绑着浩然巾,父皇居然也说这样更好看。但是再怎么觉得像书生,终究也学不过我的伴读许之陵。那简直是个天才,可以说是过目成诵,对答如流,看得我目瞪口呆。我每日坐在他旁边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有这样的才子作伴读,真是难以安心。不过许之陵只来过景仁宫一次,帮我辅导。但是他家在金陵城里,比较远,所以不能常来。直到后来他有一次说,可以让李承汜帮我点一下,因为他也住在宫里,这样子离得比较近一些。

李承汜?一提起那人我就没有好心情,还会让他给我辅导?门都没有!不过说起这人,他还真有两下子。他在课堂上总是闷声不响的,从来都不自己起来说话,但是只要先生问他,他就能答得很好。每次背书问书也是对答如流。而许之陵就活跃得多,他一提到书本简直跟平时是两样人。一贯扭扭捏捏的大姑娘一谈到为政做人如何如何就滔滔不绝,落落大方,让人目瞪口呆。

不过许之陵提醒我的这件事却让我留了个心眼,直到后来,我偶然得知,原来让我到私塾读书居然是小十七的主意。

“你个小兔崽子,说!你安的什么心?”我有一日抓住机会,下了学就拧着十七的耳朵问道。

“哎呦,十三姐。你轻点啊,干嘛啊这是,谁招你了?怎的拿我出气呢?”

“我呸!别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