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仔细点,一会儿我要挨个儿看如何,千万不能怠慢了世子大人。就是世子大人身边的人,不管男女,全都要给我好好照料才是!”段容谦说,他说那“身边的人”的时候,又把语速放满了很多。仿佛是故意的似的。

李承汜恭声道:“太子一片诚意,下官感激不尽。只是下官的那些随从,只是些下人,见不得市面,怕扰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好心下官心领了……”他顿一顿,又说:“承汜的人,承汜自会照料周全,还请太子殿下无需多挂。”

段容谦听罢,又是哈哈一笑。“久闻中原多英才,世子果然很会说话。”他停一停,忽然问:“中原不光是才子多,更有佳人。早闻得晋国公主绝色倾城,活泼可爱,随只叹无缘得见,不知世子殿下,久居宫中,是否见过公主真容,能否为我描述一二呢?”

我心扑通扑通直跳,心想段容谦这是要干什么?我低着头,很想抬头看看他们俩,但是又怕被认出来,仍是不敢。

那边李承汜沉默了一会儿,方道:“在下区区一介微臣,又是戴罪之身,不敢妄断公主玉颜。”

段容谦又道:“随有一愿,望与晋国结成姻亲之好,相信晋国公主来我南诏,定能为两国带来福音,不知世子殿下”他又故意顿了顿,继续道:“意下如何?能否回晋国后为随代为转达呢?”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不过是我,连旁边那吴大人也吃了一惊,嗫嗫嚅嚅地说:“殿……殿下,这……”他大概也没料到南诏太子竟然突然抛出这么一句话来,这可是非同小可啊。

李承汜半晌都不回答,空气中一时之间静默无声。忽然,听得他道:“此事下官做不了主,但是……”他也是一顿,然后继续又道:“但是愿为殿下向皇上传达……”

他还没说完,就听段容忽然谦哈哈一笑:“世子不必当真!随方才不过是说着玩的,只是儿戏,儿戏!”

我呼出一口气,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似的。一面又听段容谦继续说:“晋国公主如此可爱,本就应该找到那个真正疼爱她的人白头偕老,才是正理啊!但愿公主所想之人,能懂她的心事,不负她期望才是。”他说时,又特意将那“真正疼爱她的人”停顿了一下,分明是话里有话。

旁边的人忽然低声吩咐我上茶。我吓了一跳,心想怎么上茶还轮得到我?

但是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捧着茶杯,战战兢兢往前走。我可从来没干过这活,两手端着那盘子,只觉得茶杯直响,连茶水都快要流出来了。低着头,就朝段容谦走去,头脑中快速地回想以往侍女给我端茶时时怎么办的。于是慢慢地半蹲下来,将盘子奉上,这下子茶杯响得更厉害了,我浑身都微微颤抖。只觉得头顶上茶盘子一轻,段容谦将茶杯拿起来,我才缓缓站起来。

刚站起来,就听见段容谦“噗”的一口茶都喷了出来,吓了我一跳,赶紧抬头看看他,只见他正笑望着我,眼中表情又喜又惊,还有点哭笑不得的神色,显然是认出了我。

“该死的,这丫头,怎么办事的!把殿下都烫着了!”旁边那个管家样的女人惊呼道。

我也慌了,不敢看李承汜,就在那儿站着。“殿下,奴婢万死,这丫头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惊扰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那女人跪倒在地,慌慌张张地道,一面又冲我厉声道:“来人,还不把这不知礼数的贱婢拉下去!”

“等一下!”段容谦说着,自己竟然从座位上走下来,走到我跟前,我还半蹲在地上,他弯下腰看着我,我也愣愣地看看他,一见他脸上那饶有兴味的表情,不禁脸一下子红了。只见他围着我转了一圈儿,仿佛在打量一块奇珍的太湖石或是八宝珊瑚。半晌方才笑道:“这丫头……倒也有趣!深得我心,不如就留下来跟着我吧!如何?”

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