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实在对不住,二区这片又堵车了,劳您在顶楼会议室稍等片刻,我尽快回去,说来怪不好意思的,面试的前台还没上班,也没个招待......”

徐洄生脸臊得慌,声音愈小,若是寻常领导肯定不满,幸好顾曳洲并不在意,听完解释,独自开门下车。

走进空壳公司,四面空旷,沉稳的脚步都能激起回音,电梯停在十一层时,意外停住了。

电梯居然也有问题。

顾曳洲眉头紧锁,对星航和徐洄生的评价又降一等,他不打算等汇报了,没那个必要,产生离开想法时,却被对面房间的动静吸引了注意。

玻璃门上透出动感的氛围灯光,在落灰墙壁上跳跃,旁边挂着一块木牌,中央刻着板正的“练歌房”,看得出原本的模样,此刻却被涂鸦得花里胡哨。

丙烯颜料圈起“练歌房”,用红笔标注:谢行莺专属!!!

下面又有一行小字:凛夜和狗不得入内~

顾曳洲忍俊不禁,的确像她会做出来的事。

原本的不耐消散了许多,转而好奇,这小幺蛾子精居然能在星航坚持这么久。

他又向前走了半步,目光穿过玻璃门,看见背对着他的谢行莺,手拿话筒,自顾自地唱歌。

唱的是......启蒙儿歌?

他站直了身体,心神微荡,侧身又仔细听,果真是儿歌,甜脆的嗓子意外适配,夹杂一份空灵,像溪水击玉。

谢行莺唱歌时也有多动症,翘立脚尖转着圈,裙摆纷飞,甩到腰上,明明唱的儿歌,却时不时夸张拉麦,仿佛参加国际大赛。

摸样有些娇呆,却有股魔力紧紧夺走目光。

一曲唱罢,音响没了声音,谢行莺叉腰俯下身,将话筒对准沙发角落里的小玩偶,掐着嗓子矫作道:“谁是世界上最会唱歌的宝宝!”

下一秒自问自答:“谢行莺!”

顾曳洲静立着听完,嘴角抽动,没忍住低笑了声,笑声像在红酒浸润过的磁性,虽轻,却在安静下来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谢行莺背影刹那间僵住了,鸡皮疙瘩顺着尾骨,爬上胳膊。

什么......声音......

“啊!”她失控地胡思乱想,尖叫着丢开话筒,三两步摸爬跳到沙发上。

脑袋埋进枕头,动作熟练地像刨坑求生的小动物。

隔了会,没再听见动静,谢行莺哆嗦着抬头,泪眶蓄了湿润水光,给自己鼓气好一会,才大胆挪到门口探头左右望。

风拂动纱帘,光影摇曳,视线所到之处一无所获。

“喂凛夜!”谢行莺抓着手机,带着哭腔拨通电话。

屏幕那头凛夜懒懒坐在镜前,任由造型师整理碎发,听见哭声,严肃坐起身:“你怎么了。”

“呜呜......你快回来......公司有不干净的东西......呜呜......”

她抽噎着躲在门后,脚尖交叉,绷紧藏在阴影里,凛夜皱眉,拦住造型师伸过来的手,疑惑又问:“什么?”

“哎呀就是有鬼!”谢行莺不耐烦地吼出声,转瞬回神,又赶忙捂住嘴,话筒贴着唇线,声音小小得:“你快点回来......”

回应她的是一句漫不经心的,“等着。”

挂断电话,谢行莺锁紧门,回到沙发上抱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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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航楼下,顾曳洲悠然坐上车,吩咐司机开回公司。

打开手机,相册里静放着张跪趴的女孩背影,蜷缩成团,让人知晓骨头和胆子一样软。

这张偷拍照和周围冰冷的文件缩略图形成强烈对比,顾曳洲第一次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行为,可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