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瑾呼吸四平八稳,每吐露一个字,姜罹的脸色就愈发难看,他的手在抖,像是惶恐,词序颠倒地反驳:“不是的......你别信他,莺莺,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一从容一慌张,两道声音先后闯入耳中,谢行莺愣在原地,她收到冲击,眼眶睁大到发酸,表情空茫茫的。
是吗,原来姜罹是想报复她吗,原来他早就将视频发出去了,原来他一直都在骗她,原来他从没想过放过她。
从前那些被忽视的细节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跳入脑海,他说的赔罪,也是觉得她有罪吗。
可是,她刚刚居然还信了他说的喜欢。
谢行莺低着头,卷发形成的阴翳挡住了神情,什么话都没有说,一颗又一颗泪珠却夺眶而出。
谢怀瑾伸手,扣住了她的脸,摸到了满手湿润,脸色有些不悦。
可他藏得很好,指骨轻刮两下眼角,搂着她的肩膀带进怀里,轻抚安慰,做足了好哥哥的派头。
谢行莺爆发了委屈,哭腔憋不住,瞬间像个孩子一样呜哇大哭,姜罹耳朵嗡嗡得,下意识想上前,被谢怀瑾冰冷的目光刺了回去。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痛苦在骨血里蔓延。
谢行莺闷着声,蹭湿衬衫委屈吼道:“呜呜......我要走......不想......看见他呜呜......”
谢怀瑾手搭在她下巴上,轻慢抬眼,勾着腰将谢行莺打横抱起。
谢行莺连最后一眼都不想留给姜罹,脸埋在谢怀瑾颈窝,哭得浑身发软,梗了梗喉咙,蜷成娇怜的一团。
姜罹站在阴影里如同深陷囹圄,冰凉水意晕开了猩红,他痛苦地弯曲了脊骨,像有锈炖刀片刮骨割肉,可喉咙几番滚动,到底说不出辩驳的话。
他知道,他活该的。
谢怀瑾宽大的掌心几乎盖住了谢行莺整张脸,只给他见一个背影,路过时,脚步却忽然停下了。
他不含感情地扬起嘴角,眉眼充斥着嘲弄,缓缓道:“小莺确实是无辜的,毕竟她,不是谢元川的孩子。”
谢怀瑾杀人诛心后大步离开,徒留姜罹杵在原地,从头冷到了脚,如坠冰窖。
姜罹那一瞬间意识到,他真的没有家了。
以后也不会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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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别墅里,谢春秋得知谢怀瑾独自离京,气摔了茶杯。
曲折玉站在书房外踟蹰许久,从佣人手里接过托盘,敲门走了进去。
“爷爷,你消消气,”她出声时,原本冷漠的神情也换成了乖巧。
谢春秋在曲折玉面前,收起了情绪,接过茶杯,点头。
见他不再开口,曲折玉抠了下掌心,犹豫后轻声道:“哥哥......他应该是遇到了急事才缺席了会议。”
她在心里讽笑自己还真是泡了一手好茶。
谢春秋原本平复的火气又被拱上来,将茶杯重重摔在了桌面上,冷笑:“他也担得起你一句哥?他现在心里只有那个小野种。”
曲折玉听他一口一个小野种,心里感叹,什么底韵悠长的百年豪门,扒开来一样都是心狠手脏。
面上却是一副温顺模样:“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
谢春秋搭在桌面的手动了下,抬眼审视她,鹰眼微眯,曲折玉屏息静气,尽力保持镇定。
书房里的古董摆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整点报时“咚”得一声,她听见谢春秋说:“生日宴上你表现得不错,平时没事可以多跟着你爸学点东西。”
曲折玉心中一定,眼底的感情顿时真诚了许多,她也不掩饰自己的野心,笑道:“谢谢爷爷,我会努力的。”
得允后她离开书房,回到自己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