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帝忽然撂了棋子,抬眸看向她:“朕并没有答应让你出宫。”
商玥瑶懵了:“可太皇太后已经恩准臣妾……”
“朕没有恩准。”
气氛逐渐凝滞。
“不知太皇太后那里,可是同一个意思?”太皇太后虽然当时没有给她书面懿旨,但她历经三朝,德高望重,堪称大元的定海神针,总不至于说出的话再反悔。若是太皇太后认下这个恩准,皇帝难不成还要跟自己的祖母杠吗?
“呵。”永熙帝轻笑一声:“朕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朕要你自己放弃这个念头。”
不能让太皇太后失信于人,便只好让商玥瑶自己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商玥瑶不甘心,“商家已经倒了,臣妾对陛下来说没有任何利用价值,陛下何必强留臣妾在宫中?臣妾有自知之明,陛下并不喜欢臣妾这个皇后,臣妾把位置让出来,陛下不是正称心如意吗?”
商玥瑶气急了,说到最后,语气已然不带恭敬。
她这般气愤,永熙帝却老神在在,甚至还有心情挑话头:“哦?看来皇后很了解朕的心意?”
无耻!
商玥瑶在心中破口大骂。
她闭了闭眼,极力忍耐胸口到处冲撞的怒火,随即,平心静气道:“若是臣妾一定要太皇太后履行承诺呢?”
永熙帝勾唇:“那么福善的命就握在你的手中。”
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商玥瑶瞪大眼睛,不待她回应,永熙帝又补充道:“不过,福善不是你的孩子,这个筹码想来分量不重。那么,商家的女眷和族人如何?”
商玥瑶眼角泛红,“陛下在大殿上下过旨,大伯谋反之事,不牵扯商家女眷和幼儿的姓名,陛下难道要朝令夕改吗?”
“真是天真的姑娘。若商家的女眷和孩子们不感念天恩,有不轨之意,九族连诛,哪怕朝令夕改,亦是可以理解。”
他抬起手,拭去商玥瑶的泪水,放轻了声量,听起来温柔的宛如情人呓语,一点也不似在讨论几十条人命。
初吻
夫妻多年,商玥瑶很清楚永熙帝远比他呈现在众人面前的要狠辣的多。
天子一怒,流血漂橹,必要的帝王手段,是安邦固国的根本,守成之君,往往是国运飘摇的开始。商玥瑶明白,且理解。
但她从未像此时此刻如此直接的感受到他的可怕过。
几十条无辜人命,不过是他威胁人的手段,一句话,便能定下生死。
商玥瑶躲开他手,冷冷道:“臣妾何德何能,要陛下如此劳师动众。陛下可否给臣妾一个解释。”
虽然商玥瑶的态度不怎么样,永熙帝却并不生气,不管如何,她好歹面对自己有了情绪,不是带着十几层面具装贤惠的假人。
“皇后妄自菲薄了。这个位置,没有人比你更合适。”永熙帝点到即止。
商玥瑶很聪明,不必把话说得太明白,她会知道自己的意思。
事实亦是如此。
商玥瑶先前只想着自己让出皇后之位对他有什么好处,却从来没考虑过永熙帝的立场。
母党祸患,自古不断,一个没有母党的皇后,便没有这样的顾虑。但是没了母家的支持,她想要在后宫站稳脚跟,就只能依附皇帝而生。不是她自吹自擂,但这些年的后宫操持,想来永熙帝也是满意的,如此讨厌她,还把掌宫之权放在自己手里这么久,便是最好的证明。
一把不会反噬的,只供自己使用的刀,无往不利又趁手,所以他是打的这个主意。
这些天来对她忽然的反常,也是因为她没了威胁,所以能安心让她做皇后了?
一时间,商玥瑶不知是要可怜自己,还是可怜曹宛若,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