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又如何能碰面?

倒是燕行月,虽然心里别扭,却当真按着郎中的方子煮了些滋补的汤药,喝了几日果然精气神好了许多,面上也有了血色,只是那恶心的感觉驱之不散,总是没由来得干呕。不过或许是心境变化的缘故,燕行月勉勉强强忍受下来,觉得在这儿一直住下去也未尝不可,便寻了处偏远的宅院,一个人倒也乐得清闲。

一晃又是两个月,春日微暖的风吹得人昏昏欲睡,燕行月猜测大概是有孕的缘故,他睡得愈发沉,醒来时常临近中午,浑身都提不起劲儿。至于他的小腹,虽微微隆起,穿上衣服倒也与寻常人无任何区别,着实省去了不少麻烦。

作者有话说:

☆、怀孕以后的燕行月遇见秦风还是湿了

这般安生的日子自打他行走江湖起,竟是头一回体会到。

这日燕行月按照习惯去了集市买些红枣,店铺的大娘一直当他买给自家娘子,时常与他讲些道听途说来的消息。燕行月知道她无儿无女,便总是耐着性子听完才走,今日却被大娘鬼鬼祟祟拉到铺子里,一屋子小贩都认识他,笑嘻嘻地打起招呼。

燕行月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茫然地与他们坐着,却见房门踱出一尖嘴猴腮的矮个儿男人,又有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扛着半人高的架子挡在他面前。男孩瞧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原来是表演口技的艺人。

大娘压低声音对他说:“半年才来一次,真该叫上你娘子一起来听。”

燕行月哪有什么娘子,苦笑着推脱。大娘只当他担心夫人怀孕的身子不疑有他,转头津津有味地看起表演来。

男孩一开始还听得不甚仔细,慢慢脸色却变了,原来这口技模仿的不是别人,正是丧妻又丧子的陆家家主陆啸,只是这表演不说他的哀伤,却说他被百花阁鼎鼎有名的花郎君迷得神魂颠倒,整日沉迷美色颠鸾倒凤。

这口技演他们床笫之间的情趣,无非是花郎君嫌那陆啸年老色衰,再卖力也不得趣,而陆啸为了美人拼了老命,求仙问药恨不能吃回壮年。

小贩们听得前仰后合,他们哪里晓得陆啸是何人,有哪里知道百花阁代表什么,只觉得这低俗的乐子格外有意思,仿佛那所谓的江湖都与他们平常的生活一般无二,无外乎是些家长理短鸡毛蒜皮的琐事。只有燕行月听得胆战心惊,那口技演到二人在床上你来我往,陆啸变着法子哄人与自己欢好,花郎君却说他是自己遇见过最“不行”的男人。

“那你说谁比我好?”

“我看邪教教主就比你强。”这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即是哀怨又透着点怀恋,偏偏还勾着人心窝子里那点温情,直叫人生不起气。可燕行月听不得,猛地站起来往屋外走,大娘听得眉飞色舞,压低嗓子告诉他银子放在铺子上就行,红枣已经称好了。男孩闷着头往外走,觉得自己心里头莫名有些奇怪,忽而多出一点别扭的思念来,这情绪与他无关,却又在他心底生根发芽,明明只有微乎其微的一丝半点,却偏要耀武扬威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燕行月把它归结为孕期的不良反应之一。

只是既然听了这些消息,男孩也不能不予理会,回家草草带了些银两又折了郎中的药方随身带着,走过床榻时没忍住将秦风的剑取了挂在腰间,只当是以备不时之需。

他那匹骏马在客栈养尊处优了三个月,见燕行月来,也只是意兴阑珊地打了个响鼻。

“瞧你那德行……”男孩拍了拍马背,哭笑不得,“还怎么带我回临安?”

店里的伙计见了他立刻笑嘻嘻地跑过来:“您看这马我喂得好不?”

燕行月哪里能责备他,嘴上说着“好”,心里却担忧这马还能不能跑,牵着缰绳走到镇外才犹豫着骑上去,马背着他仰起头叫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