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就到, 她们刚走出校门，就碰到沈锡舟从一辆车的后座下来。

过去一周, 庄殊绝不必在任何地点任何时间担心他突然出现。

那种确定的失去，让人心安。

他的回归，让这座校园危机四伏, 她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 武装警备。

开车的应该是他父亲, 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气质憨厚温和，与他的骄狂截然不同。

庄殊绝的打量发生在半秒之内，短暂到几乎察觉不到的目光停留。

陆千帆明目张胆打量了他半天，问庄殊绝：“这什么车？”

庄殊绝这才正大光明看了一眼，说：“吉利。”

十万左右的代步工具，家境是真的很一般。

她们这个圈子里的女孩子，家境总归都强于普通人家, 不排除有人打肿脸充胖子，但至少表面看来, 大家花钱都是大手大脚的，小小年纪就开始接触奢侈品，凑在一起聊的尽是些烧钱的玩意儿，攀比之风盛行肤浅虚荣和勾心斗角都令人厌烦，但那些真真假假的友情、花团锦簇的繁荣，又叫人难以割舍。

她们的择偶标准里有一项最优先级，就是有钱，比长相和性格更重要。

看上穷小子，绝对会成为笑柄。

沈锡舟没理她们，校服外套甩到肩上，直接进了校门，他个子高，步伐又快，没一会就消失在林荫道尽头的拐角处。

庄殊绝步履不停，走向对面站台。

学舟路两边的梧桐林开始绽放春意，不同于盛夏时节的绿意盎然，颜色还很娇嫩，碧空从稀疏的枝叶间透进来。

手机在震，陌生号码。

接起，那头是儿童节。

“殊绝，呃，那个什么，你不想来是什么意思。”

一听儿童节吞吞吐吐的，庄殊绝就猜到这是谁的意思了。

她笑了下：“怎么了，犯法吗？”

儿童节继续支吾着问：“呃，那你是今天不想来，还是以后都不想来？”

庄殊绝又笑一下：“我退社。”

那边该是走远了些，因为广播的背景声渐渐微弱，再开口，已经换了一个人。

熟悉又陌生的人。

声线绷得极紧：“理由。”

时隔一周，第一次交流。

庄殊绝站累了，也不嫌脏，往梧桐树上一靠，仰头接受阳光穿透叶隙斑驳落下，光斑烙在她面颊：“看见你就烦，算不算理由？”

那头声线低下去，听着挺心平气和：“少年新事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

“是啊。”

沈锡舟轻哂：“就像男人，你想惹就惹、想踹就踹，是吧？”

好一个贼喊捉贼。

庄殊绝最后笑了下，说：“对，尤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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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志去公司了，在月子中心陪着赵岚的是外婆，庄殊绝进门之际，听到她们母女二人的争执。

好像是外婆开玩笑说韩天赐眼睛小鼻子大，不够好看。

赵岚发飙：“你不想来我没有逼你，不用到我面前说这些话，惹我不开心。”

外婆讪讪地：“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们能有自己的儿子，我当然为你们开心，你不知道，我从前总觉得对不住家志，见到亲家母我都不敢大声说话。”

“你怕她干嘛？”赵岚不屑道，“又不是老韩亲妈，我根本懒得搭理她。”

陆千帆还在边上，面露尴尬，庄殊绝更是难堪，在妈妈和外婆说出更过分的话之前，她推门而入。

里头母女俩被她们吓了一跳，互相交换过眼神，外婆扬起笑招呼她：“殊绝放学啦？千帆也来啦，好久没看到你了，越来越漂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