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锡舟说:“我就是理解。”
理解她趋利避害的本能,理解那是她暂时没法负荷的道德包袱。
“而且你信不信,你爸爸也理解我。”
无风的夏日,忽然不知从哪涌来一阵风,把墓碑边上的松柏吹得微微摇曳。
沈锡舟碎发被吹乱,他闭起眼,任由热风拂面:“看,我老丈人在认同我呢。”
第93章 我以什么身份参加盛悉风的婚礼
从墓园出来, 为时尚早。
在街边的早饭铺吃过早饭,不想去景区凑热闹,商场还没到营业时间, 两个人化身街溜子,在街上到处乱晃,天很热, 都是一脑门汗, 还是乐在其中。
已经很久没走这么纯爱的路线了。
沈锡舟突然问:“你说, 要是苟哥看到……”
都不等他问完,庄殊绝已经懂他想说什么, 当即笑喷:“荡哥,荡姐。”
“就知道荡来荡去!荡哥!荡姐!”这是苟主任某次广播会议时, 批评部分学生吃完饭满校园乱晃、晚自习快开始也不急着回教室时骂的。
这俩称呼一度在远桥盛行。
跟同频的人聊天就是省心,还能时不时体验默契的惊喜。
不顾树荫下乘凉的老大爷惊恐的眼神,两个人挨在一块说起往事, 笑得东倒西歪。
庄殊绝:“你后来回去过远桥吗?”
沈锡舟摇头。
他最怀念的地方一度成了禁区, 别说回去, 连想都不能想。
庄殊绝说:“下次我们一起回去。”
她也想远桥了。
一想到远桥,她的第一印象是黄昏时分粉色的天空,云丝慢悠悠从教学楼顶飘向操场。
小小的一方天地,占据了她大半的世界,容纳着她耀眼的青春和隐秘的少女情怀。
那时候的快乐那么轻盈,多到奢侈。
像一枚书签,夹在她16岁的夏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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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庄殊绝过完生日,她中午回家吃饭, 沈锡舟即刻返回申城。
庄殊绝纵使有再多的不舍,也没法加以挽留, 他是百忙之中来的帝都,陪她的那一晚和一上午,他手机很安静,没让工作扫兴,事实上开的静音,源源不断的信息和电话。
从他高三毕业前往澳洲开始,异地就成了他们的常态,那时他们总以为,熬到毕业,一切就会好了。
结果现在还是在走老路。
从来没有哪一次的相聚,可以不必为分离而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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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殊绝的生活变得繁忙无比。
高强度的工作之余,还有各种人情需要维系,她每次一有点休息时间,都不知该把档期给谁才好。
恨不得变出十个分身。
一个陪季一雯,她回归原生家庭这么久,妈妈还是做不到把她当做稀松平常的存在。
一个陪奶奶,奶奶身体恢复得非常好,孙女回来后,奶奶脑子也清醒不少,偶尔甚至可以正常交流。
一个陪陆千帆,这人逮着空就跑来帝都找她,在她家里蹭吃蹭喝,把季一雯哄得服服帖帖,就是老吃欧灿晨的醋,挂在嘴边的问题就是“谁是你最好的朋友”。
一个陪欧灿晨,就在欧灿晨准备放弃主持人梦想、转投平面模特的时候,一档节目找到了她,虽是个小网综,但从零到一才是最难得的,当然沈锡舟在背后也稍稍出了点力,最近庄殊绝正在把主持人经验对她倾囊相授,欧灿晨有点没信心,但这两公婆口径一致:“少年新事不养闲人。”
一个陪嘟嘟,这小东西让沈锡舟养了一年,娇气得不行,总不能到了“亲妈”手里反而降低生活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