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相信,一遍遍确认。
“如果你是我,你也会选择跟我分手吗?”
沈锡舟想也没想:“会。”
“明知道你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我。”
“会。”
“利用你的伤口逼退你。”
沈锡舟还是毫不犹豫:“会。”
庄殊绝压抑了几秒,自嘲地呢喃:“你不会。”
沈锡舟坚持说:“你忘了,以为我不是亲生的时候,我也非常厌世。”
正是因为庄殊绝没忘。
所以她记得,她只用一句“别放弃我”,就换回他的心软。
“咱俩的情况能一样吗?”
继而,沈锡舟假设起另一条路的走向,执拗地证明,分开是他们的必然结局。
“就算你勉强陪在我身边,你性情大变,我们还是会出问题,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很有耐心的男朋友,我们会一直吵架,最后彻底两看生厌。”
最后,他无法面对却又强迫自己面对她的过往:“你那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怎么撑下来的……你哪来的钱,去打工了吗?”
庄殊绝一个劲摇头,避重就轻:“奶奶给我钱了。”
她不想害他更内疚,可这些心酸委屈就摆在他面前,她怎么可能不委屈。
她眼泪流下来,决堤似的,无声地狂涌,洇湿他的衣衫,浸润他的皮肤。
沈锡舟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每一次跳动都牵连起剧痛:“是我……我怎么真的就这么走了,我怎么能一次都不找你。”
他记忆里的庄殊绝,明明是个眼高于顶,不识人间疾苦的大小姐,不太礼貌、不太友好、不太温柔,惯常冷着一张生人勿进的拽脸,稍不如意,就试图砸钱摆平。
他曾经讨厌她那样,但又不可自抑地被那样的她深深吸引。
可无论他讨厌她还是喜欢她,他都觉得她应该那样过她的一生才对。
“刚才你录节目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我再坚持一下,如果我能发现你的不对劲,是我不够坚定,被自尊心蒙蔽……”他的声音哽住,喉结滚动数下,竭力咽下情绪,才继续说道,“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庄殊绝也很想像他一样,列出一连串证据证明不是他的错,可她奔腾的泪意让她无法言喻,只能抬手捂住他的嘴巴,让他不要再说。
如果他认为,她提出分手是必然,那她又何尝不觉得,他被她逼退,是情理之中?
他的挽回比她预料的还要不留余力。他说他愿意回去要财产的一幕,每次想起他,她最难过的莫过于此。
如果是她,大概做不到那一步。
如果错的不是她,也不是他,那谁该为此负责?
人贩子吗?
分手是目标精准的大山,只倾倒在当事人身上,在旁人眼里轻若鸿毛,连出现在罪状上的资格都没有。
沈锡舟捧着她的脸,把她捞起来与自己对视,她发丝凌乱地黏在脸颊,眼泪不停滚落,他不厌其烦一遍遍地擦,实在擦不干净,他亲了亲她的眼睛。
庄殊绝的身体微微僵住,但没有躲开。他的吻很轻柔,仿佛她是个脆弱的瓷娃娃,可却扎得她心尖发颤,酸胀得快要裂开。
一滴眼泪恰好被他接住,咸涩的味道,在口齿间蔓延。
他最后用额头抵住她的,呼吸交错,他眼角也被她逼出泪光。
“庄殊绝,是非对错,不要再追究了。”他嗓音沙哑,破碎感溢出来,“我现在只想像你曾经要求我的那样,不要放弃我。”
庄殊绝无法直视他眼中的恳切,干脆垂下了眼眸。
她无疑还是很喜欢他的,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