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锡舟的态度, 不像知情,她能感觉出来,他对她仍然存着芥蒂, 对过往耿耿于怀。
时光再是把一切雕琢得面目全非, 庄殊绝对沈锡舟始终有一点基本的信任他是个善良的人。
如果他知道。
五年过去, 庄殊绝不会自恋到觉得他还会“死也不松手”,但至少,他绝不可能对着她咄咄逼人,更不可能趁人之危。
她会得到他的怜悯和愧疚。
而她哪个都不想要。
因为她希望自己在他心目中是体面骄傲,而不是落魄狼狈。
因为她希望他幸福快乐。
纷杂的念头一一过脑,庄殊绝的脑子也一点点降温。
回顾当下的处境,她在干什么?
她真的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无论理由看起来有多么正当。
废了大半条命才从生命中剔除的人, 就这么轻而易举又搅和到一起,那这些年的痛苦、决心, 都算什么呢?
重新坚定了意志,庄殊绝从椅子里起身,说:“既然嘟嘟没事,我就先走了。”
沈锡舟莫名其妙地看她:“还在检查,谁说它没事了?”
庄殊绝置若罔闻,重复:“我走了。”
沈锡舟:“它很快就好了。”
庄殊绝往检查室的探视窗看去,医生把嘟嘟挡得严严实实,她没能如愿最后看它一眼。
她迈步离开。
见她动真格,沈锡舟也站起来:“你至少等它出来吧?”
庄殊绝步履不停。
“这么久没见,你说走就走,让它怎么接受?”沈锡舟追上来。
反正嘟嘟已经不记得她了。
庄殊绝先前是有些失落的,但现在只觉得庆幸,还好嘟嘟把她忘记了,省得它难过。
“庄殊绝你的心怎么会这么硬?”沈锡舟脚步停下来,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狗不管,奶奶也不看,你到底想干嘛?”
沈锡舟大约在一年前,接到的奶奶的电话。
奶奶的老年痴呆症状日益严重,韩家志和赵岚不愿意照顾她,决定把她送去养老院。
养老院不让带宠物。
她脑子很糊涂了,但没忘记给嘟嘟找个归宿,她挨个给自己的通讯录打电话,问有没有人愿意收养狗狗。
终于,打到第11个电话,对方答应了。
她其实早都忘了这个“沈锡舟”是谁,既然要托付嘟嘟,她必须好好确认对方的身份:“你是谁?”
“我叫沈锡舟。”
奶奶说:“不认识。”
不过,等她知道对方是庄殊绝的朋友,她便放心了。
她忘记了很多人,但她记得庄殊绝。
庄殊绝是她的小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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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室的门开,医生走出来。
嘟嘟暂时没什么大碍,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它身上有交-配的痕迹,而且它没有绝育。
不知道会不会怀孕。
母狗绝育得摘子宫,庄殊绝当年没舍得嘟嘟吃这个苦,就没给做,不管是她还是奶奶,都把它管得很牢,从不让它乱跑,逢出门必穿犬用生理裤,没出过岔子。
“避孕针和避孕药的成功率不是百分百,保险起见,建议你们给它做个绝育。”医生如是说,“不然万一怀孕,更遭罪。”
沈锡舟看了眼已经走到电梯口头也不回的人影,来了句:“不做,怀了就让它生下来好了。”
庄殊绝额角太阳穴一跳,终是忍无可忍,折返:“不行。”
沈锡舟冷笑着看她:“这是你的狗吗,你有什么权力说不。”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谁想出尔反尔朝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