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缺了两颗门牙,一说话,嘴里一个黑乎乎的洞,因为漏风,咬不准字,丑态百出,大厅里的人都在看他,可他全都顾不上了。
庄殊绝没有想过,自己和丁襄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他们的结局,应该要体面些的,而不是落到这般面目全非的地步。
她静静地看着他发疯,所有从前的美好,也在他的歇斯底里中一并毁灭殆尽。
“我早就应该听我爸妈的,我那一个学期也不该为你留下的。”
“但凡你有米莉一半的温柔一半的体贴一半的善良,我都不会理她。”
“你从来不找你自己的原因,如果我是你爸妈,我也更喜欢你弟弟,你活该不被爱!”
沈锡舟冷眼旁观这个先前还在他面前拙口笨舌的人,在庄殊绝面前巧舌如簧,即便顶着漏风的门牙,也能一口气说个没完。
他并没有阻拦,他有他的私心。
他希望这个人在庄殊绝心里彻彻底底的烂掉,然后连根拔起,一把火烧个干净。
再也没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可他还是听不下去了,在丁襄说到她父母的时候。
去年她生日的时候,他亲耳听她向这个人诉说过她对失宠的担忧,为了稳定父母的宠爱,她不惜放弃出国读书的决定。
也记得发型不合格被苟主任训的时候,她接过她父亲电话后的垂头丧气。
她很少在他面前展示家庭相关的琐事,可他从只言片语,知道她有多在意她的父母。
同为不被父母重视的人,他能感同身受。
他没有再让她听下去,用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不想再让这些污言秽语染指她的听觉。
他无比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
因为丁襄的下一句话是:“怪不得你的亲生父母不要你……”
他说到这里,猛然停下来,好像才清醒过来。
警察也把他拉住,凶他:“你过分了啊!”
沈锡舟慌乱低头,去瞧庄殊绝的反应。
万幸,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替她屏蔽了那句恶毒至极的话,她注意力一下全在他的手上,作势要扯,硬气地说:“让他说!我倒要听听看他还能说什么来。”
丁襄愣愣地看着几步开外、那个他曾经一根手指都舍不得碰的女孩,不敢相信自己说了什么。
从小到大,他都无比憎恨父亲一上头就口出恶言的性格。
他自诩绅士、情绪稳定,是与父亲截然不同的人,可到头来,他发现自己也只是情绪的奴隶,遗传了父亲身上他最厌恶的部分。
他颓然跌回椅子,头脑一片轰鸣,无法面对自我人格的认知颠覆。
沈锡舟确认过庄殊绝的状态,慢慢放下手。
他快得像道闪电,几乎只是一个瞬间,已经冲至丁襄面前,揪着他的领口将人拎了起来。
但凡看到过他的眼睛的人,都能读懂其中浓重的杀意。
那一刻,他是真的想弄死这个畜生。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阻拦。
他在几个警察的拖拽里,被迫松开丁襄,并被拉至几米开外,不得动弹,只剩眼神,仍死死盯着丁襄,恨不得将其活剐。
丁襄也抬头看他,又看看落单的庄殊绝,那双失意颓丧的眼睛里,邪恶的星火又亮起,隐隐有复燃的迹象。
现在,只要简单一个开口,他就能完成复仇的绝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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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常沛接到派出所的电话,急忙联系还在公司加班的盛拓。
“这小子又惹事。”盛拓疲惫地揉揉太阳穴,听妻子的口吻还算平和,知道绝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象征性问了句,“严重吗?”
沈常沛说:“他没怎么样,一点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