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常沛说:“爸爸在飞机上, 有很重要的工作需要出差。”
“我知道, 他给我打过电话了。”
得到沈锡舟出事的消息时,盛拓的飞机尚未起飞。
在还活着的儿子和重要公务之间, 他选择了优先处理后者。
当然,也是有愧疚和担忧的, 所以打电话给儿子以表关心,最后承诺:“爸爸一回国就来看你。”
如果是小时候的沈锡舟,大概会刨根究底:“如果今天出事的是盛锡京或盛悉风, 你还会走吗?”
他现在不会再问了, 也没有揭穿沈常沛怕他伤心所以替盛拓打掩护的避重就轻。
他在找庄殊绝。
反正也瞒不住, 他干脆直接问:“刚才那个女生呢?”
其实沈常沛一来就看到庄殊绝了,只是那种情况下没空对付,回想起来,只记得是个很漂亮的姑娘,不卑不亢的,说话蛮有条理。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那个天天高喊“最讨厌小女孩”口号的愣头青儿子,已经情窦初开。
“妈妈会好好谢谢她的, 也不会反对你的交友。”沈常沛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她身为母亲对高中生儿子的纵容极限了, 目的也只有一个,“现在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先好好休息。”
盛悉风在病床周围转悠,时不时透过人群缝隙看沈锡舟两眼。
江开办完各项住院手续回来,悄悄招呼她。
盛悉风不明所以地过去,听他问:“你觉得沈锡舟现在能下床吗?”
盛悉风一脸你在说什么胡话的表情:“当然不行,话都说不利索。”
江开说:“可是我看到庄殊绝一个人在楼下哭。”
盛悉风愣了一下:“不会吧?”
不怪她怀疑,主要是因为,庄殊绝实在太冷静了,仿佛事先写好了稿子似的讲述事发经过,逻辑缜密,口齿清楚,重点明确,还不忘提及那位好心的村民家境困难,她答应过会重谢。
江开说:“我亲眼所见。”
盛悉风说:“那你没安慰一下?”
江开反问:“轮得到我安慰?”
“虽然沈锡舟话都说不利索,”盛悉风当即改口,“但硬要下床的话,也死不了……吧?”
江开也不太确定:“我也觉得不至于这么脆……吧?”
但这种时候,想把沈锡舟弄下去当护花使者,谈何容易。
亲友还好说,能以影响病人休息为由请出去,唯独支开一个差点失去孩子的母亲,无异于天方夜谭,沈常沛守在沈锡舟病床前,拉着他的手一刻都不肯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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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殊绝本来,是想去医院的超市买瓶水喝的。
直到看不清路,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哭。
好在,医院这种特定的环境,哭泣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虽也有路人报以同情的眼神,但并未有人上前打扰。
还是有人,不识时务,擅自站到她面前,直面她的狼狈。
泪眼朦胧中,她看到其中一人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的裤脚,迟疑着抬头,竟真是江开搀着沈锡舟来找她了。
他整个人很虚弱,那双眼睛眸光黯淡,但还是装下了她卸下伪装后的脆弱。
“你……”
沈锡舟明白她想说什么,解释道:“江开看到你了,盛悉风装低血糖,把我妈支开了。”
这会人正在医院的输液室呢,这娇气鬼能豁出去到这个份上,得道德绑架死他。
真是想想都愁。
庄殊绝胡乱擦掉眼泪:“你回去。”
“我没事……”
见他不听话,她一下动了怒,新仇旧账一起清算:“沈锡舟,你能不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