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是几岁了,反正很小。”

“当时想吃,还要等人拿梯子过来,我懒得等,就自己爬,爬多了,就习惯了。后来基本上,都是坐在上面吃完了再下去。一开始是爬下去,后来是跳下去。”

那似乎真的是很远很远以前的事情了,江闻说起来的时候,连回忆带想,说得又慢又缓,跟他平时一贯的说话风格差别极大。

但即使江闻说得那么慢,钮书瑞也没完全想明白,如果真是那么久远、他还那么小的时候的事情,那他又是怎么做到从这么高的树上跳下去的?

要么,是他记错了。要么,是江闻实际的能力远超于她的想象,那么他从小便天赋异禀,有着异于常人的本事,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不然……钮书瑞又望了眼高高悬在头顶之外的树干,不然就以她现在坐在江闻臂弯里去看都觉得极远的这份距离来说,别说是孩童了,就连她一个成年人从下往上看,都觉得这树高得有些恐怖了。

更何况,还是那么小的孩子,还从树上往下跳。

钮书瑞光是想想,都觉得不可能。甚至连想都想不出来,一个孩子,要如何才能从这个树上跳下来,做到非但不骨折出事,还能稳稳落地的?

所以,除了江闻自幼便天资过人以外,钮书瑞想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

钮书瑞在那接连不断的构想画面,想得入迷,一旁的江闻,竟也没有言声,还很是难得的没去注意钮书瑞的动向,只眯着眼,不知看着何处,脑子里迟缓地浮现出小时候的画面。

其实若不是今日突然跟钮书瑞提起这件事,江闻都忘了,自己原来有过那么一段爱吃水果的时期。

至于后来,为什么不爱吃了?

是因为他有一次坐在树上往下俯瞰的时候,忽然感受到了整个江家大院带给他的震撼。

虽说他自从有意识开始,就知道,这江家的军院,迟早是他的,可他倒未曾多么细致、站在多么高的地方,去一一看过整个大院。

或许是因为,觉得这玩意儿迟早都是自己的,没必要这么早就全部看过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因此那似乎,还是他头一回这么认真地去看江家大院。还是在无意间,骤然扫见的。

果实到底什么味道,他记不得了,但那一眼,他始终记得。他始终记得江家大院的宏伟和辉煌,始终记得那井然有序又一丝不苟的氛围,始终记得,那在内部忙忙碌碌的人,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常人所不可及的大人物。

而这些,迟早都是他的。

从那一个时刻开始,果子到底好不好吃、他爱不爱吃,对江闻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他眼里唯一剩下的,便是那至高无上、无人能比的权势和实力。毕竟和饱腹相比,掌控一切的感觉,更能让他觉得兴奋和火热。

好像也是自那以后,他训练完,就再也没跑到后山上去吃果子了。

再然后,别说是果子了,就连还有这么一段经历,今天再不回忆,他都差不多是要彻底遗忘了。

各种冷硬兵器、军火响彻的气味,逐渐占据他的大半个人生。与之相比起来,那跟个野孩子似的、忙里偷闲的记忆,便变得短促晃眼起来。

甚至都不知道具体篇幅,跟他操钮书瑞的时间相比,哪一个,会更长一点。

江闻收回神绪,见钮书瑞一直抬着下巴往上看,便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话给勾起了兴趣。

江闻觉得,这可算是好事啊,若是让钮书瑞也体验一下那站在最高点,去俯瞰整个世界的感受,她看待事物的角度和视野,就也不会再是那么的狭隘和渺小了,自然,也就会爱上这种感觉,不再排斥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