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分明看见那窗户缝越开越大,紧接着就有一双手伸进来,死死抠住了窗沿。
即使已经预料到今晚不太平,沈澜依然被这副场景吓得心脏一跳,只放轻呼吸,攥紧手中圆凳。
没过一会儿,那窗户缝儿越来越大,竟有个人扒拉着窗沿,将头探进来,冲房里张望。
沈澜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抡圆了凳子,狠狠地砸出去。
“啊”那人整张脸被凳子砸中,霎时惨叫一声,跌下二楼。
沈澜剧烈喘息了好会儿,方才放下手中圆凳,支开窗户朝下望去。
那人从二楼跌下来,跌在街上,只抱着自己跌断了的双腿,凄厉哀嚎。他满头满脸鲜血淋漓,透过鲜血和疼到扭曲的五官,沈澜依稀可分辨此人容貌。
面皮白净,鼻梁高,山根凹,双眼皮,颧骨低,似有几分憨厚,只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看着过于灵活了些。
可不就是她的表哥吗?
沈澜轻笑。
一个老实巴交、忠厚淳朴的人,怎么敢跟一个丫鬟串通,装模作样做她表哥去骗国公府的主子?敢应承来做此等膻腥之事,必是游手好闲的混混或是浪荡子弟,再不然就是什么要钱不要命的赌棍恶汉。
这样的人,见着沈澜孤身一人,貌美,身有钱财,又怎会不起贼心色胆呢?
方才下午沈澜给了他十两银子便顺利打发掉他,不过是因为她还站在国公府角门前,只消一喊,门子便会冲出来查看,他不敢造次,这才离去。
紧接着,沈澜为了更换衣物,进了一条小巷。与其说是巷子,还不如说是两个大户人家的围墙相近凑出来个半尺巷,天光狭窄唯一线宽,沈澜身量单薄,方能侧身挤进去,那恶汉进不去这才含恨放过她。
沈澜特意从巷子另一侧出去,又专往人多的地方扎,此人白日里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还差点被甩脱,不敢再跟得那么近,只远远缀着。
沈澜感觉不到,便以为甩脱了他。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只小憩一会儿,她本打算守夜熬到天亮,第二天拿到路引即刻走人。
只是左思右想,只觉此等恶棍多半有三两狐朋狗友,人多势众,还是本地人,又熟悉下作手段。若不能解决了此恶棍,万一对方明日在雇佣车队、船夫上弄鬼,那更糟糕。
思及此处,沈澜才特意立在窗前赏了会儿景,好叫此人确认她在哪间房里。以有心算无心,方打了此人一个措手不及。
沈澜立于窗前,见这恶棍哀嚎凄厉,惹得一楼似有响动,约摸是茶博士听见动静,想出门查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