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向下垂着，周济感觉程允的肌肉放松了些，顺势向上移了移：“嗯，我暗恋他。”

程允思考了一下，说：“我想象不出来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在程允看不见的地方，自己小腿上的淤青明显揉淡了些，周济尽心尽力按摩着，出声问：“你以前跟人打过架么？”

程允在高中可是校霸一样的存在：“打过。”

“输过吗。”

他怎么一下子问到自己的痛处？高中时程允极爱拉帮结派，人人都喊他一声哥，但唯有一次，堵一个男生时，被那个人群殴了。

对，没错，他们一堆人，被一个人群殴了。那男的还把程允摁在地上，问他服不服。程允当然不服，那人当场就折断了他的手脚，程允疼得飙泪，最终还是服了软。听程允哭，那人又重新把他脱臼的手腕脚腕接上了，并摸摸他的脸，让他以后绕道走。

程允从没这么狼狈过，那事可以说是程允生命中最憋屈的时刻，没有之一。

程允哽了一下，说：“输过一次。”

周济问：“没被打哭吧？”

程允当即回嘴：“怎么可能？顶多就是被揍了一顿。”

却不知垂着头的周济唇边弯起：“我就是因为看到他哭，才喜欢上他的。”

这理由真奇怪，程允问：“为什么？”

周济的手指圈在程允的脚脖子，指腹往穴道按压，倒是没脱臼，他转身又挤了一泵药膏，听见程允的问题，眼睛便朝他看去：“因为他哭起来很好看。”

周济的眼珠像浸了墨的琉璃，漆黑、浓稠，含着化不开的侵略意味，多看一眼，都有可能会陷进去。明明长得一脸书生气，可冷眼不语时，又极具压迫感，程允移开视线，换了个话题：“我们说回你的暗恋。”

周济垂下眼帘，扶起程允的小腿继续给他上药。

抹过药膏的地方有点疼，还有点痒，此时的程允倒不大在意了，一心扑在周济口中的暗恋上，问：“你没试着…去追一下那个人？”

周济将程允青肿的每一处地方都仔细揉过，手心抚在他小腿上，说：“他基本一周换一个对象，我只是不想成为其中一个。”

程允皱眉：“这一听就是渣女，就这样你还喜欢？”

周济笑了笑，笑容有些无奈：“嗯，喜欢。”心里却暗道，果然不该对他抱有什么期待，一听就知道程允没认出他。不过…

他会努力让他想起来的。

“你这恋爱观不对啊，”程允是真有点替他着急，“你这么优秀，应该及时止损。以后肯定有更好的，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并强调，“还是棵从根上就烂了的树。”

周济失笑：“没关系，我会从别处找到补偿。”

程允还待继续劝说，周济已经去挽他另一条裤腿，确认没有伤痕后，又问：“身上还有别的伤吗？”

程允思绪一滞，想起刚刚被痴汉的几把磨顶的大腿内侧，一动就疼，不知道是不是肿了，但他嘴上还是说：“没了。”

周济追问：“真没了？”

程允点头：“真没了。”

“那好。”周济利落地将药收起，拎着走了。

走，走了？不给他留点吗？

“哎，那个…”实在难以启齿，程允刚喊了一声，就闭了嘴无法再开口。

周济回身，黑眸深深注视着他：“程允，如果身上有伤，不要讳疾忌医。不治好的话会越来越严重。”他拿程允刚上完药的小腿举例，颇有些苦口婆心，“就说这里，如果不及时处理淤肿，时间久了，很可能到截肢的地步。同样的，如果一直藏着伤口，最轻也是要流脓发炎的。”

这么严重？程允产生了动摇，周济看起来这么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