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微安心了。
但放姜姝仪出去并不是一件说做就做的事。
虽然前朝局势并没有裴琰之前吓唬姜姝仪的那么严峻,可也是人言可畏,令人烦恼。
那些不满他对姜姝仪处置过轻的言论已经被压下,可他若忽然释放姜姝仪,复她尊位,就必然会再次引起更激烈的反对。
裴琰需要有一桩可以载入史册的不世之功。
这桩功绩要大到即便他杀几个反对最激烈的臣子,用以威慑众人,也不会在朝堂上引起什么动荡。
而对于君王来说,最大的功绩莫过于开疆扩土。
西阗的新帝是个荒淫无道之人,上位后残杀手足,亲佞远贤,如今已经是内乱迭起。
裴琰打算趁机攻打西阗,将其充为大渊国土。
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成功的,他想过带姜姝仪同去,但那边气候冬冷夏热,大到衣食住行,小到行军路上的如厕洗漱,姜姝仪这样娇气都是受不了的。
裴琰在又陪伴了姜姝仪一个月后,提起了这件事。
“朕过几日要御驾亲征。”
姜姝仪蓦地抬头看他,嘴一瘪,裴琰在她哭闹之前抢先开口:“等朕回来就解除你的禁足,恢复你的位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姜姝仪微微怔住了。
她的神情有些欣喜,也有些无措,总体是激动的。
裴琰有些不放心她。
“这段时日就老老实实待在昭阳宫等朕回来,朕过三日就会送一封书信给你,你也可以写给朕,有急事就告诉朕留给你的亲卫,他们会帮你想办法,还有,再思念朕也不许闹自尽,否则朕就再也不疼你了。”
姜姝仪眸光微亮地答应了。
裴琰还是怕她忘了,让她把自己说的话抄下来,贴在床头,每日看一看。
姜姝仪乖巧极了,她秉性还是爱热闹的,大概是想到终于可以离开樊笼,裴琰说什么她都不犟嘴地听从。
裴琰在临行前一晚,把可以命令亲卫的令牌给了她。
“拿好,若真有急事,到了非要见朕不可的地步,就拿着这令牌命令亲卫首领带你去西北,明白吗?”
姜姝仪点点头,接过令牌放入床头的暗格,然后跑回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裴琰终于放心了。
*
六月初,裴琰率大军出征。
西阗本就处于内乱之中,得知大军压境时连部署都来不及,裴琰率军势如破竹地打下了边境的两座城池,西阗新帝畏惧,遣使者求和,愿意缴纳岁贡,永世称臣。
裴琰要的不止是这个。
他含笑对使者道:“若要停战,西阗只有称臣这一条路,朕会封你们国君为安乐侯,他依旧可以荣华富贵一辈子。”
西阗新帝有些动摇了,反正他的帝位本来就因内乱不稳了,即便大渊退兵,他日后被篡位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投降。
于是七月底,西阗新帝自缚在阵前,向裴琰投降称臣。
这场战事结束的比预料中快许多,裴琰回到营帐,准备给姜姝仪写封书信,却忽然接到一封京中急报。
裴琰的心脏在那一刻忽然莫名发紧。
他拆开信报,看清里面禀报的事后,只觉得有股腥甜涌至喉咙,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在营中太监的惊呼声下,裴琰攥紧了那信纸,抬起头,发红的双眸死死盯着京城方向。
姜姝仪。
他在心中默念了数遍这个名字,终于咽下喉中血腥,下令备快马回京。
撇下大军,日夜兼程不眠不休,裴琰七日就回到了京城。
可再快也没用,姜姝仪已经不等他了。
裴琰抱着姜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