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湛来了。
宋婉抬起手,遮了遮眼睛,刚活动完,脸颊粉扑扑的,沈湛恍惚间像是看到了曾经那个生机勃勃的少女,不禁眼眶一热。
“珩澜?”她唤他。
沈湛大步过去将单薄的女子拥入怀中,鼻息之间都是她的气息,沈湛闭了闭眼,忍住酸涩泪意,喃喃道:“是我。”
沈湛心中蓦然生出一种重回人世的感觉。
她……把那一切都忘了吧?
她终于又唤他珩澜了,失而复得,弥足珍贵。
“你瘦了。”她埋首在他胸膛,闷闷的,语气有些娇憨,“怎么又瘦了呀?”
沈湛差点儿掉下泪来,他什么都不想瞒着她了,缓了缓,他温柔道:“没你陪,我吃不下睡不着。”
“以后搬来浮玉居与我同住吧。”沈湛蹭了蹭她的发顶,“同吃同住,好不好?”
“回王府后也搬到我院子里来。”
宋婉想了想,道:“何时回王府?我不想在这待了。”
沈湛道:“路上颠簸,待你身子再好些,我们就回去。”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宋婉都在积极的锻炼身体,沈湛便坐在廊下,寸步不离地陪着。
日子过得平淡又充实,只是那一个染血的夜晚,还会时不时地出现在宋婉梦中。
就如被撕碎的人生,无法复原成最初的样子。
梦中的那双手,还有在她颈后冰冷的气息……
她想回头去看到底是谁,却又惊醒。
从梦中惊坐起后,面如死灰。
她能猜到荣亲王来了后看到儿子的惨状会如何狂怒。
也从下人的口中拼凑出她昏迷的日子发生的事。
荣亲王震怒过后对于儿子和她同受伤表示怀疑,沈湛坚定说是她救了他。
刺客人数众多,二人才都受了伤。
但是那夜跟着沈湛去后山的侍卫,都消失了。
宋婉想问问人,都没人能问。
看似符合情理,却透着一股怪异。
她心中的疑虑愈甚,为何沈湛会被刺杀,为何当初要嫁祸晋王,他到底在做什么生意?
琐碎的线索拼凑不出什么,宋婉却以蠡测海,能够隐隐窥见危险而令人窒息的真相。
宋婉坐在铜镜前,仔细梳妆起来,脸上薄薄施了一层粉,衬着玉色的对襟,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鬓边竟有一缕新生的发,随风晃呀晃,搔得脸颊痒痒的。
“元儿,我想出府逛逛。”宋婉道。
元儿年纪虽小,做事情却利落,连忙张罗起来。
出了惜春园,宋婉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静静看着外面。
马车行了好一阵儿,那乌瓦白墙才渐渐远去,这一大片竟都是惜春园的地界。
而不远处的麓山,云雾缭绕。
马车行过街市,拱桥,河流从桥下蜿蜒而过,河上是络绎不绝的船只,再往前走便是码头,码头上脚夫往来匆忙,临河的铺子琳琅满目,卖什么的都有,不远处的巨大石舫巍然挺立。
元儿到底年轻,看得目不转睛有滋有味儿的。
宋婉苍白着脸,眼眸中闪过一丝锋利,袖中的手收紧了。
“可有成衣铺?听闻云州丝绸极为出名,我想去看看。”宋婉笑的温文。
元儿回过头说:“有的有的,就在前面!”
到了成衣铺,琳琅满目的各种锦缎如花团般绚丽夺目,宋婉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比比那个,掌柜的殷勤的很,一直点头哈腰地陪着,可她选了半晌也没选出喜欢的。
“元儿,我还有些东西要买,那边的铺子还要排队,要不你先去帮我买回来?我在这边量尺寸还得耽误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