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宋姑娘, 这是明月舫,是云州最好的酒楼,许多富户和达官贵人宴请贵客之地, 一桌难求, 提前月余预定实属正常。”成川答道。
宋婉闻言抬头看了看明月舫,“真想看看里头是什么样呀, 但是提前月余预定啊,应是看不成了……”
沈湛唇角勾起, 一步两步上前牵住她的手, “怎么不成, 想看就看。”
宋婉的眼睛亮了起来, 却又制止住他, “不妥吧, 宗室也不可用强权压迫人家……”
“这是王府的产业。”沈湛淡淡一笑,笑容矜傲,有理所应当的傲然, “有何不可进?”
“确切的说是世子的产业。”一旁的素问实在忍不住炫耀,“明月舫的雏形也是出自世子之手。”
说完又有些后悔,忐忑不安地看向沈湛。
沈湛原本想责备他多嘴了, 可看见宋婉对他露出的惊喜又崇拜的神情, 那些谴责的话就说不出口了……甚至想嘉奖素问。
宋婉随着沈湛走入明月舫,舫内雅致非常, 燃着清淡的香,巨大的橫窗支起, 垂着写有文人大家草书的纱帘。
登上第五层, 能将云州城热闹的河流水系都尽收眼底,清风拂面, 既清且静。
世子的产业……说到底荣亲王府的府邸、田产、护卫,皆是圣上所赐,可以赐,就可以收回。
除非是王妃娘家带来的,留给世子的。
可是王妃娘家竟然如此富庶么?
已故的荣亲王妃并非出自商贾之家。
产业?莫不是沈湛自己拼搏奋斗而来??
宋婉心中琢磨着这些事,倚靠在凭栏边,静静凝视着护城河码头上往来的人流。
沈湛今日身着苍青色的暗纹直裰,特意安排她穿那身青绿锈配在一起,那青绿如同铜香炉色,他很是喜欢。
晨起时还特意看了自己的脸色,气色不似往日苍白。
可她对他的变化毫无察觉,置若罔闻。
她向每一个为她提东西的侍卫道谢,会称赞天气不错,不吝将笑容给卖花的孩童,唯独不多看他一眼。
她给鸦青带了珠花,给墨大夫买了贺新年的桃符,甚至给惜春园兽苑的白孔雀买了吃食,却没有给他的任何东西。
沈湛忿忿地想,他并非是在意那些俗物之人!
夕阳盛大的余晖洒在河面上,天光逐渐暗下来,宋婉看风景也看累了,转过身准备下楼,瞥见身侧沈湛阴沉的脸。
他下颌线紧绷、冷白而修长的脖颈青筋凸起,被夕阳的余晖勾勒成流畅而禁欲的线条。
她几乎要忍不住停止逗弄他了。
可她还是按压住胸腔中的愉悦,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疏离又平淡,她俯身向他行了一礼,“今日陪我逛了一天,世子累了吧?不如回府歇息吧。”
仿木纹的甲板上安静,能听见河上船工嘹亮的号子。
沈湛于夕阳下,冷而压抑地直直望着她,脑海中开始轮番上演各种荒谬的想法,这几日她若即若离,忽冷忽热,已让他烦躁到了极点。
宋婉说完,转身离开。
沈湛看着她纤细又优雅的背影,袖中的手一寸寸收紧,冷白色的手背浮起交错的青筋。
宋婉没走几步,便被他拽住了手腕。
她转过身抬眸,与沈湛蕴含着某种尖锐的、不甘的情绪的眼眸相接。
宋婉眨了眨眼睛,故作不解道:“怎么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
起初,他冷漠的时候她主动,他愠怒的时候她温柔,他焦渴的时候她放肆,他主动的时候她又若即若离。
似有似无的情意如同看不见的蛛丝,扰得沈湛心绪烦闷,甚至有些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