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鸦青瞪大的眼睛,她低头一笑,拍拍她的手,“若是我母亲遭此厄运,我是说什么都要回去的。你我在宋府时便互相扶持,现在到了王府,你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我,我不能不管。”
鸦青感激的话说不出了,只呆呆看着她,“那我逃走了,姑娘你怎么办?”
“什么我怎么办?你本来就是我的丫头,丢了就丢了,他们再给我配一个就是……”宋婉道。
“可是,世子不会觉得咱们宋府没规矩么,陪嫁丫头居然还跑了。世子若是对姑娘你有了成见,以后怎么办呢?”鸦青道。
宋婉看着窗外寂寂的夜色沉默了片刻,继而一笑:“没事的。”
初到王府,她的确是很忐忑,毕竟荣亲王世子沈湛名声在外,久病导致的乖僻邪谬、刻薄难测,再看到他那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淡漠,便被他吓得不敢靠近。
可这些日子相处以来,她总觉得他并不是传言中那样。
况且她是来冲喜的,再迁怒她,也不能要了她的命不是?
宋婉推开门,秋夜的凉风扑了满面,她瑟缩一下,冲鸦青做了个手势,主仆二人窸窸窣窣地往王府后门走去。
可宋婉忽视了王府和宋府的安全防线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宋府的守卫就是小厮,实话说也没什么“守”可言,也就是每个时辰打个更,再巡逻几圈。
而王府不同,按亲王的规格,光是一等贴身护卫就四十人,更有二百多名护军,这些人不是老弱病残或小厮男扑充数,而是真正的护卫军。
她们还没走到后门,便被拦了下来。
天上一轮弯月,月光不时被流云遮住,不一会儿就被风又吹散,张典仪眯着眼看着灯笼下的主仆二人,道:“哟,这不是宋姑娘么,你们二位这么晚了,这是哪去啊?”
宋婉一时有些气馁,可转念一想,让这巡逻护卫首领将鸦青放出去,不就是最快的办法么?
念及至此,她微微一福身,道:“还请您借一步说话……”
……
待宋婉将鸦青的事情说明白,只见那张典仪嘴角撇出个无奈的弧度,见她脸色微变,又故作轻松笑了笑,“姑娘这事的确是人之常情,父母人伦的事,咱不能不帮衬。我们这样的人不互相帮助,还指望谁来帮我们呢,你说是不是?”
宋婉点点头,眼眸中有希冀之色,“那便请您放行吧,她是我的陪嫁丫头,出了什么岔子我来担,您就当没看见她。”
张典仪垂眸看着面的女子,灯笼的烛光隔着羊皮套渗透出来,打在她脸上,朦胧中有种如工笔画一般的精致。
这样的女子,却是个来冲喜的。
不,是来守活寡的。
成亲那日,他去观礼了,深知以王府的规格,若是娶正经世子妃,不会是那样简单的流程,也不会没来什么有头有脸的贵人。
这女子嫁过来,就是个摆设罢了。
“这样吧,你看,这么晚了,鸦青姑娘出府也不安全,况且方才我这一队弟兄们都看见你们了。”张典仪若有所思道,指了指大门的方向,“明日吧,明日你再来找我,我想法子让她从正门跟着采买的婆子一同出去。回不回来就全看她自己意愿。”
宋婉很感激他,若是他真的是个好人的话。
她看着缩在一团阴影里的鸦青,鸦青侧对着光,抬手擦了擦脸。
宋婉看着张典仪,抿唇笑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
翌日。
墨大夫来诊治过后,宋婉解了门禁,她便带着洗好的锦袍去了琉光院,问院子门外值守的婢女,“我想见世子,世子今日可有空?”
世子没有召见的时候,她若想见他,就只得由下人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