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接着就是一下、两下、三下……

她硬着头皮忍着痛,距离上次挨打已经过了一年多了,从她及笄那日上了绣楼,嫡姐就没有机会再将错事栽赃在她身上致她受罚。

不知是一年多没挨打的缘故,还是王府惩戒的竹板太硬,宋婉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不一会儿,她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来,柔白的掌心一抽一抽,红的像要渗出血来。

她不自觉地将手往后缩了一下,却被嬷嬷拽了回去,竹板压下,更重的一声脆响在她手心响起。

她不敢再动。

捱到第十下,嬷嬷终于收起了板子,“姑娘莫怪,在这王府里,只要是伺候世子不周,便都是要罚的,不管您是什么身份。”

嬷嬷看着含泪不语的少女,一时有些晃神。

已不是第一次见她了,忽而发觉这姑娘很耐看。

这个年岁的少女大多如三月明媚的江南,美则美矣,却不免天真烂漫,或被娇养出了让人一下能看得到底的轻浮。

而她,乌发雪肤,清清涟涟,微红的眼眶没有让人生怜的柔弱,反而透着一股倔强。

嬷嬷掩住眼里的惊艳,道:“您还需在思过堂再跪两个时辰。”

宋婉点点头,沉默着收回了手。

嬷嬷走后,她跪在思过堂的蒲团上。

袅袅的青烟缭绕,悬在高处的漫天佛像怜悯垂眸,她低头看着掌心可怖的淤痕,才发觉竹板上竟淬了盐水。

矮几上摆着鎏金瑞兽香炉,不知熏的什么香,直教人头发昏。

宋婉肃了肃,恭谨地磕了个头。

蓦的,她伸出葱白的手,面无表情地掐灭了那还未燃尽的香。

待宋婉回到酌香馆后,婢女为她简单包扎了下。

手又疼又肿,精神太过集中,此刻涣散了,头脑发昏,宋婉躺在榻上,直愣愣看着帐子顶,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天压的很低,像是伸手就能够到。

她一个劲儿的奔跑,忽然下起暴雨来,雨珠子砸在地上噼啪作响,又急又密,繁复厚重的裙摆湿了水后黏在腿上,难受的很。

她怎么跑也跑不快,昏暗的天压的越来越低。

画面一转,她又置身于马车中,忽而卷起一阵雨雾,马车四分五裂。

而蒙着面的黑衣青年的手,已扣住了她的咽喉。

他的手很修长,微微勾起的手指轮廓流畅锋利,紧紧扣在她跳动的脉搏处,混着冰凉的雨水,指腹带来粗粝又阴湿的摩擦感。

宋婉忍不住一颤。

她如此柔弱,他都不需要用剑,就可以取她性命。

可他迟疑了。

就是这一丝犹疑和松动,落入了宋婉的眼眸。

她忽然用力抱住了他的手臂。他似乎对她的触碰很意外,浑身都绷紧了,连带着掐着她的手都更用力了。

强烈的窒息感攫住了她的心,但她在快断气之前,用力将他向后一推,连带着自身压在了他身上。

下一刻,一支冷箭射在了马车的残骸上。

那是他们刚才在的地方。

接下来便是一阵打斗声和哀嚎声,雨水迅速将血迹冲刷,到最后,只剩那青年立于孑孑天地间。

还有没死透的人在濒死之际暴起,却也被那青年果断地扭断了脖颈,骨渣和血肉混在一起,血腥气的令人作呕。

宋婉和吓傻了的婢女躲在一旁,她的眼眸中并无多少惧色,而是完全被眼前光怪陆离的杀戮所震撼。

力量分为许多种。

庙堂之上单薄文臣挥斥方裘时可于只言片语间斩杀众人,是权力。

而像眼前这令人炫目的绝对压制,是最原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