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姐姐嫁入王府甘愿成为卑贱的冲喜侍婢,在沈湛身边低眉顺眼,刻意讨好。
而他,庶子封王。
他与她,已是天壤之别。
不,应该是一直都是。
即使是困在内宅中的她,也知道与文官擢升不同,军功是实实在在打下来的,做不得伪。
皇帝有权衡利弊的成分在,前提是沈行不是无能之人。
炙手可热的雍王殿下啊,少居高位,位高权重。
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就这么赤裸裸的摆在眼前了。
更何况她的难堪和窘迫在他面前,早就展露无遗了。
情绪没有出口,纷乱而至,宋婉坐在湖边的太湖石上,看着碧空如洗,眼眶酸涩胀痛。
珩舟没有死,可能得益于他高贵的身份,这很好。
可他既然没死,为何不以真实身份示于人前,反而还像以往那样做一个夜探香闺的“幽魂”来逗弄她!
很有意思么?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这些天来刻意不去想的事现在都如倾泻而下的洪水,将她整个人冲刷、淹没。
宋婉靠在一旁的树干上,掩面痛哭起来。
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的难堪。
可他偏偏看到了她在沈湛身边刻意讨好的模样。
宋婉知道,如果她向沈行去追忆旧情,她的日子必然会更好过,她和墨大夫谋划算计之事有了沈行的帮助也会好进行的多,沈行是个心软又温柔的人,她知道怎么哄他最有效,也知道他想听什么。
可她无法像对沈湛那样游刃有余地讨好和算计沈行,更无法像欣赏沈湛的美貌那样放任自己去只在乎眼前。
她做不到,也不能、不愿去假意逢迎。
宋婉知道,她心底就是不愿而已。
不愿意。
宋婉觉得无望极了。
“你在哭什么?”
宋婉听到熟悉的声音。
低沉,温和。
曾陪伴她度过一段难捱又晦涩的少女时期,那时囚于绣阁之上,这个声音从起初的冷冽疏离,逐渐变得放松,而后溢满了化不开的温柔。
她抬起眼,便看见沈行清隽高大的身影,像是才公务回来,手中还执着成卷的公文。
她此时才敢好好打量他。
他与她记忆中温柔清冷的青年已然不同了,他身上的威压和气势,平白的让人生出些畏惧来。
沈行垂眸看向她,她眸光潋滟,迷茫地看着他,哭得眼眶和鼻尖通红,耳边细小的粉玉坠子映着身后成片的桃花,漾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清艳出尘。
她总能让他心动。
为她心动数万次。
在他怔然之时,她收起了脆弱和无助,倔强地抿紧唇角,脸色一分分冷了下来。
她淡漠疏离的声音响起,“见过雍王殿下。妾只是太过不舍夫君离去。”
“不许这样唤他!”沈行道。
宋婉垂眸看着地面,眼睛发酸,淡淡道:“是妾失了分寸,唤夫君乃闺房之趣,在王爷面前应唤他世子。”
沈行深吸口气,那些复杂的情绪被他狠狠压下,耐着性子问道:“你为何这样?婉婉。”
宋婉心口疼的厉害,抬起眼就撞上他漆黑专注的眼眸。
她在他眼里看到了心疼和怜惜。
他在……怜悯她么?
她不要他的垂怜!
她能够在沈湛面前示弱,来换取他的怜悯和心疼从而达到她的目的。
但她不想在沈行面前哭。
她还有自尊。
“妾不知王爷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