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2)

这两年来的相处,这姑娘孤身一人来到这王府,坚韧、聪明,且知进退,还早早为自己寻得了关键时刻保命的保障。

谁都知道世子去帝都凶险,她未行差踏错过一步,与他一样小心谨慎做人,到了该帮她一把的时候,他怎能说不帮。

待人都走后,宋婉松泛下来,却没有起身,只是静静凝视着这一方居室。

成套的紫檀木家具,白玉琴案,云母贝镂空屏风,还有那堆叠整齐的青纱帐,在那个帐子里,她与沈湛曾交颈而眠,纠缠缱绻。

她曾给过他真心。

雨停了,日光打在青纱帐上,像是一个温暖朦胧的梦境。

宋婉起身,撩起纱帐,便看见枕边的匣子。

里面是一沓厚厚的银票。

沈湛啊……

日子就这么过,这些日子宋婉出现在人前的时候,脸上都是柔婉哀致的神色,谁都不知她其实是为如何将这荒谬的谎话收场而发愁,那拢起的眉,若有所思的神色半真半假,见过的无不生怜。

多可怜啊,妇人有孕前三月本就容易保不住,腹中子可称得上是珍贵,若是哪天不小心没了,这姑娘可怎么办呢。

就这么的,阖府都小心翼翼,也似乎潜移默化地有了她腹中子必然留不住的印象。

*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快醒醒!”元儿的声音由远至近。

“姑娘您快醒醒啊,怎么了这是……”

宋婉在元儿愈发焦急的呼唤中睁开了眼睛。

整个人昏沉沉的,里衣贴着皮肤,汗涔涔的难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姑娘怎么说了这么久……这都快正午了,还没睁眼,吓死奴婢了!”元儿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午时了吗?”宋婉问。

她抬眼看去,居室内光线暗淡,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傍晚,窗纸透着迷迷蒙蒙的微光,还有沙沙的声音,外面似乎下着细雨。

梦里的凉意彻骨,虽然已醒来,却好像还是未从那怪诞荒谬的梦中脱离……

那梦……灵堂萧瑟的白色经幡如浪潮翻涌,厚重的楠木棺椁漏出个幽暗的口子。烛火摇曳下,珩舟的灵位陡然倒塌砸在她怀中!

她喃喃自语:“是梦……那都是梦。”

在梦里,她又看到了那个青年。

许久不见,他与她记忆中渐渐模糊的身形有点不一样,更为挺拔隽秀。

在梦里她起初是很怕的,已去了阴曹地府之人入梦,谁能不怕?

可冷静下来她意识到珩舟活着的时候都不会伤她,死了更不会。

便抱着他哀泣起来,顶着浓重的鼻音一遍遍说对不起。

与他解释了是替姐姐嫁人,为了不拖累他,才骗他弃他。

不知他信了没有……

可他却推开她说,“你有孕了?”

她嘴一扁,说了实话,“没有,我就是不想跟世子去帝都,我不想去送死,呜呜呜……”

梦中他本清沉的目光如映入了烛火,他的唇一寸寸地灼烧过她流着泪的眼睛、鼻梁。

而后停了下来。

之后他好像说了什么。

宋婉不记得了。

“姑娘,这是让梦魇着了吧?”元儿拿帕子擦过她额头上的细汗,担忧道,“这是梦见什么了呀?我去请墨大夫过来吧。”

“不必,做个梦也请大夫来看,未免显得我太矫情。”宋婉轻声道,似乎仍沉浸在那十分逼真的梦里,定定看着婢女,“元儿,你说已死之人托梦,那代表什么?”

“什么死不死的,姑娘别说这晦气话。姑娘现在是有身子的人,自有胎神娘娘保佑,妖魔鬼怪都近不了身的。”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