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2)

亭中凉风习习。

裴长淮有些渴了,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那红袍少年看他喝茶,眼睛雪亮雪亮的,说:“给我也喝一口,我的茶还热得烫人。”

说着,他便接过来裴长淮的茶盏,将余下的茶一饮而尽。

裴长淮小声嘟囔道:“脏、脏。”

可那红袍少年一点也不在乎,转着茶盏一本正经地评价道:“你的怎比我的好喝一些?”

裴长淮笑道:“都是一壶里沏出来的,能有什么分别?”

那红袍少年眨了下眼睛,道:“那等会儿你也尝尝我的,看到底有什么分别。”

裴长淮一时哭笑不得,不再搭理他,继续埋头练字。转眼间,他与谢知钧的视线撞上,浑身登时一僵。

谢知钧冷着脸,负手走向亭子。

裴长淮迎着他的目光,咬了咬牙,一步走上前,抬手挡住自己身后的少年郎。

裴长淮侧首低声催促道:“你快走。”

那人还不知所谓,问道:“我走什么?”他见裴长淮神色惊惧,握了一下裴长淮的手,只觉冰凉,沉声再道:“长淮,你在害怕?”

那少年顺着裴长淮的目光,望向了逐步走近的谢知钧,半晌,他唇角一弯,道:“哦,我说要同你义结金兰之好,你怎么都不肯,还说会给我带来麻烦,原来是因为他啊。”

纸鸢被谢知钧攥得皱皱巴巴,他随手扔掉,一字一句地命令裴长淮,说:“裴昱,你过来。”

“谢知钧,你还当唤我一声哥哥呢。”那红袍少年按住裴长淮的肩膀,将他拉到身后去,目光紧紧盯着谢知钧,笑道,“我跟长淮还要练字,你好不好离远一些,不要打搅我们?”

谢知钧一咬牙,丢下纸鸢,挥拳就朝那人打去。

对方竟稳稳接住他这毫无章法的一拳,顺势反拧,往他小腿上一踹,谢知钧右膝一软,登时跪倒在地上。

谢知钧虽说也在府上练剑习武,但一直不曾上过心,会的全是些三脚猫的功夫,可这少年却不同,一招一式都干脆利落,行云流水一般,带有绝对压制的力量,打得谢知钧毫无还手的余地。

偏他得了上风,还笑嘻嘻的,说:“没规矩,说动手就动手,肃王爷难道没有教过你要对兄长尊敬一些?尤其是对你从隽哥哥。”

谢知钧回过头去,看的却不是谢从隽,而是裴长淮。见他满目担忧,谢知钧却仿佛是受到侮辱,眼睛一红,又在谢从隽手中狠狠挣扎了两下,可他跪地的膝盖快被磨出血丝,也没能逃开。

莫大的羞辱令他恨得牙根痒痒,“谢从隽!”

谢从隽道:“在,我就在你面前,叫那么大声作甚?”

裴长淮抱住谢从隽的手臂,摇头道:“别打架,我、我来跟他说。”

谢从隽也不想动手,依言松开了谢知钧,却反手将裴长淮推出了亭子,“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裴长淮有些错愕,回头看了一眼谢知钧,却也不知说什么好。

“真扫兴。”谢从隽晃荡起腰间的玉坠子,漫不经心地说道,“今日不练字了,不如我带你去掏鸟窝罢?!”

此言一出,裴长淮一心都在“掏鸟窝”三个字上了,连连摇头道:“不要。”

谢从隽跟着出了亭子,揽住裴长淮的肩膀往前走,大笑道:“我就随口说说,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两人一并离去,留谢知钧一人在亭中。他没有立即从地上站起来,捂住发疼的肩膀,恶狠狠地盯着谢从隽的背影。

谢从隽似乎也感觉到背后几乎灼人的目光,回过头来,不经意地看了谢知钧一眼,冲他微微一笑。

谢知钧不会看错,那笑容里充满了挑衅与诡谲,在那副光风霁月的面孔下,藏着无比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