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是不是赵知温发觉了昨晚上的事,因不敢同方晏云强忍,才要去外地避开他,还是真的有事要去。

可他不敢询问,生怕戳破了表象。

盛云朝穿着裙袄,将脖颈到脚踝遮挡的严严实实,不再像之前那样的旗袍。

老太太是守旧刻板之人,因此爱极了盛云朝这幅打扮。

等出了屋门,盛云朝迟疑许久,还是试探的了一句:“怎么好端端要出门?”

赵知温笑容浅浅的道:“也不知道忽然,是之前就有计划。”

盛云朝松了口气,淡声问:“我可以一起去吗?”

方晏云能在赵知温在的情况下还偷偷溜进他们房间,若是赵知温不在,他不知道方晏云会做什么更可怕的额事情。

若是跟着一起去了外省,不仅能避开方晏云一段时间,说不定一段时间后,方晏云就忘记他了。

“路途遥远,你去不方便,在家中等我。”

…………

赵知温死了,他离家没几日,就有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满脸悲痛的送了赵知温的遗物给他们。

看了信之后,盛云朝和老太太才知道,赵知温在外奔波时,参加了联党,成为地下党的成员之一。

之前之所以好端端昏迷,便是去截胡药物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头撞到石头上,成了植物人。

等醒来后不久,着急想将得到的消息送出去,没想到路途中被奸细所害。

赵老太太没想到儿子会参加这么危险的事情,当即就昏了过去,可能是受了太大的刺激,老太太醒来后就中风瘫痪了。

盛云朝眼眶发红的坐在床边的矮凳上,看着老太太一醒来就张嘴啊啊啊的想说什么,可因身体一半失去了知觉,嘴巴也有些歪斜,根本说不出清晰的话来。

“老夫人。”盛云朝握住老夫人干枯如树皮的手,嗓音哽咽。

她和赵老夫人相处时间不长,可却受赵老夫人庇护,日子过得非常好。

赵家嫡系一脉单薄,赵知温是唯一的继承人,之前赵知温昏迷时,旁系的人已经按耐不住的想要夺走财务。

幸好赵知温醒来了,那些人才按耐住,可现如今,赵知温彻底走了,老太太唯一的亲人就这么没了,给谁谁能承受得住打击呢。

盛云朝望着老太太苍老了不止一倍的面容,嗓音颤抖的道:“老夫人,我会努力守住赵家的。”

赵老夫人眼角划过清冷。

…………

黑蒙蒙的天遮蔽了整个上海的天空。

天空下着淅淅沥沥地小雨,将地面洇的湿润,赵家的府邸门口,挂上了白色灯笼和花纸变成的花。

大门敞开,灵堂内摆放着一口棺材。

赵家已经落寞,原先那些交好的人,已经大多数没了联系,剩余的一部分不想来,因此来的人少之又少。

下人们走路时,低着头放轻脚步,无人敢大声喧哗和笑,因此,整个赵家都显得格外清冷。

盛云朝穿了一身白色长衫,跪在棺材旁边的蒲团上,前面的火盆中烧着纸,不断地有烟灰飞上来。

赵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门房的下人气喘吁吁的跑来:“夫人,方…方少帅来了…”

方少帅作为掌管整个上海的少帅,即便是zf的那些官员,都要巴结讨好。

之前赵家上下虽知道方少帅同他们少爷是好友,可没想到对方竟然愿意上门,这意义就不一样了。

盛云朝脸色却有些发白,眼底深处露出恐惧,可汇报的小厮没发现,满脸都是激动和兴奋。

回过神,盛云朝深吸一口气,抬脚朝外走去。

没等他走出房檐,那个高大的身影已经撑着一把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