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为民的到来很珍贵,但这些线索,很难说有没有作用。
楚稼君今年大概二十岁上下,十几年前的线索,很多都失效了。
纪勇涛:如果你现在再看到他,你会对这人有感觉吗?
陈为民想了想:他眼睛很特别……我想想,大概是……
陈为民苦思冥想,忽然,目光落在一样东西上面。
办公桌上,有个相框,里面是张合照。陈为民皱着眉头凑近看,指尖不确定地伸出来,点在其中一个年轻人的脸上。
陈为民:……这个……有点……
纪勇涛:那是我弟弟。
陈为民:哦哦哦!对不起,不好意思,冒犯长官……
纪勇涛:很像?
陈为民:啧,说不好。就这个小同志他眼睛的气质……
纪勇涛让人把这条记下来,找画像师。他们之前得到了楚稼君下半张脸的画像,现在勉强得到了上半张脸。画像要一周,明天要和平阳县那边联系通气,留下陈为民,还要安排招待所和伙食……
纪勇涛看着之前其他市传过来的下半张脸画像,这张脸,如果只看一半,有种少年人尚未长开的稚嫩感。假如放上许飞的眼睛……
他叹了口气,没人希望自己弟弟长得像一个杀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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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勇涛送陈为民去了招待所,帮他开了居住证明。
纪勇涛:陈老师,还有点事情我想问你。你说你一直和县里反映的那个赌会,现在还有吗?
陈为民:前几年打掉了,带头的人都毙了。
纪勇涛:其他人还在吗?能打听到吗?楚家人的现状、其他的亲戚,你只要能想到的都可以告诉我。
陈为民想了想,倒是说了几件零碎的事,但年代久远,他自己也记不太清。
楚稼君就像个断了线的风筝,这么多年飘在外面。很多线索,是必须自己回头去找的。
凌晨两点,纪勇涛从陈为民处告辞,直接回单位写文书,打出差申请;他走出招待所的时候,在路灯后的阴影中,楚稼君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栋建筑物。
二楼靠北的房间,刚才有灯灭了。那就是陈为民的住处。
楚稼君跟踪纪勇涛,从家里跟到单位,再从单位跟到招待所。他不知道来的是谁,但直觉告诉他,能让纪勇涛半夜去单位的线人,必然是个巨大的威胁。
招待所要介绍信才能进,但二楼爬上去很容易。纪勇涛走后,他爬到二楼窗边往里面看。陈为民面朝墙睡,楚稼君看他侧脸,觉得眼熟。
他看着这个人的脸,神思慢慢连到了记忆深处的山村。
陈为民醒了。
他先是看见了一双眼睛,这双眼眸近在咫尺,像是甜美梦乡下蛰伏的魇。人被这样一双眼睛凝视着,首先竟不是害怕。
而是感到安静。
就像被蛇盯住的青蛙。死已然是一个无聊的结局赘述,不如凝视蛇如黑曜石的双眼,沉入最后的一场静夜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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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稼君回家,推开门,下一秒就意识到了不对。
纪勇涛坐在他的行军床上,脚边丢着个沙发上的垫子。楚稼君出门前,为了防止纪勇涛更早回来、发现床上没人,就在被子下垫了两个垫子,让它拱起来。
纪勇涛确实早他一步回来,本来去洗手间擦把脸,直接回卧室睡下。但穿过客厅时,他突然想看看许飞的五官。
如果楚稼君真的和许飞长得像,那也算一条重要线索。
纪勇涛走到客厅角落的行军床边,觉得不对劲。许飞整个人都被罩住了,躲在被子下。
他拽开被子,下面只有两个沙发垫子。
纪勇涛:你去哪了?